夜又深了几分,在孟观月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终于熟睡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许景玠这才离开房间。
院子里,伊珏默默的守候着,见主子出来,小声的汇报道:“并未从郡主的身上查到什么证据!”
“自然不会是她做的!”许景玠以着只有自己能够听的到的声音低声自语着,视线更是透过院墙看向了某个不知名处。
伊珏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这一句话,只低着头继续汇报道:“孟刘氏掌灯时,忽然遇了怪风,那风卷着烛火吹到了她的脸上,不但毁了容,也烧瞎了眼睛。”
“怪风?!”许景玠错愕了一下之后便扯了扯嘴角笑道,“还真是够奇怪的风!是那刘氏落井下石了吧?”
伊珏默了一下,看着主子的笑容,有着几分不确定,但还是很快回应道:“是的!在平夫人要求搜查郡主的身上时,孟刘氏几分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因此,在烛火烧到她脸上时,九皇子殿下还顺势递了一壶酒过去,加重了火势!”
“那倒是他的性情,眼睛里揉不进半粒沙子,只毁了刘氏的容貌和眼睛,已经算是给足了护国公府的面子了。”许景玠说道,言辞间不知是在夸奖许景玹做得好,还是另有所意。
“只是……”伊珏没有再去揣测主子的心思,只小意的看了一眼主子身后孟观月的卧房,声音又放低了几分。
“什么?”
“平夫人也受到了波及,烧光了头发,烫伤了脸!”伊珏如实回道。
许景玠默了许久,就在伊珏以为他会因此而生气,责怪他们的人没有及时救助时,他只默叹了一声道:“叫伊华一早回宫请一位治疗烫伤最有心得的太医过来!”
“是!属下明白!”伊珏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问道,“主子,是要回去休息吗?”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音的她再抬头时,发现主子的视线似乎又穿过围墙投向了某一处。
而当她告别了主子,摸清了别庄的布局之后,才知道,主子所看的方向,似乎是那个人的。
——
因为,孟观月身子不好的缘由,冯钰瑶被烫伤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她这边来,只得了老太君的嘱咐,免了她的晨昏定醒,安心的养身子。
许景玠请来的御医一早到了别庄,给许景玠,许景玹以及老国公,老太君请了安之后,便直接被带到了冯钰瑶的院子。
院子里并不安静,或者说是十分的嘈杂的。
因为冯钰瑶在昨夜到此时,没有一刻是安静的。
一是因为脸上,头皮上的疼痛折腾得她无法安睡,第二便是对于一个平时十分注重容颜的女人来说,一头秀发少光了便已是极致痛苦的,何况那脸上即便是敷了药,也阵阵疼痛着提醒她,她的脸被毁了,这让她如何能够自控。
“殿下,您还是在厅中稍待吧!”老太君听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声,心里也是十分的痛惜的。
特别是,冯钰瑶时而要叫人去将孟堂叫来,出口之后,又惶恐不安的将下人叫了回去,不让国公爷知道她毁了容颜。
时而哭泣,时而喊叫,她叫的凄惨无比,听得人也心中戚戚。
许景玠并未坚持,听了老太君的嘱咐在正厅等候,御医则随着老太君进了冯钰瑶的房间。
房间里,一地的狼藉,到处是被冯钰瑶打翻或是扔掉的药碗和药膏之类。
冯钰瑶贴身的丫鬟青容与乳母杨嬷嬷一左一右的握着冯钰瑶的手,除了是防止她再乱扔东西,也是为了防止她胡乱挥舞再次抓伤自己的头面。
一旁,驻别庄的大夫正在桌子上用水调和着黑漆漆的草药,显然是要给冯钰瑶敷脸的。
见到老太君亲自进来,大夫立即行礼,杨嬷嬷手下却是一刻不敢松,委屈道:“老太君,请恕奴婢无状了,平夫人她……”
“知道,知道,你们就伺候着她吧!”老太君看着心中不忍。
虽说昨晚关于孟观霜与孟观月一事,冯钰瑶咄咄逼人的冤枉长孙女,让她当时心里也是极不舒服的,但是人心总是要同情弱者的,看到她此时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何况,冯钰瑶还是她三个孙儿孙女的亲娘呢,自然又多一些怜惜了。
“老太君,母亲,您一定要为儿媳做主,儿媳是被人害的,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而冯钰瑶一见老太君来了,便疯狂的大叫着,要老太君为她做主。
杨嬷嬷连番使着眼色,让她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是她正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
其实,冯钰瑶自己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
昨晚,只有微风徐徐甚是舒爽,孟刘氏走路又不快,怎么可能会忽然出现一股邪风,直接将烛火吹到了刘氏的脸上呢?
而若没有那一股邪风的话,孟刘氏又怎么可能在慌乱之中,将手里的烛台随手一扔,偏巧砸到了她的身上呢?
昨晚,她被火烧烫的根本来不及追究这个,但是一个晚上之后,她哪里还有想不明白的,绝对是许景玹在那股邪风上做了手脚,才会引发这一连串的事情啊。
老太君这同情之心才起,却被冯钰瑶这一番话给气到了。
怎么也没想到冯钰瑶都受了这样的教训了,居然还这般胡言乱语。
当然,昨夜只要是懂事的人,都知道那股子直吹着孟刘氏而去的邪风十分的古怪,但是又谁都知道,那是许景玹在为孟观霜出气呢。
只是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