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是奉了御命而来的,还能让他们随意的起来吗?
众人心中纷纷腹诽着,面无表情的侍剑视线却是落在了白清霜的脸上。
今儿,侍书一听说九皇子主动请命要来给白大儒贺寿,他死活都不愿意来的原因大概就是这唯一的一位看见九皇子不参拜的小姑娘了。
而他,也显然是有些了解了一向最讨厌塾师、太傅的九皇子为何愿意跟一班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儒士相见的原因了。
感觉到被打量,白清霜也毫不掩饰的就朝着侍剑看了过去,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显然就是在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侍剑讶然,从来都是一块石头般的脸部表情,居然不可克制的抽动了几下!
既见到九皇子,一班读书人虽然不太欣赏九皇子那随心所欲,不思进取的学习态度,但人家好歹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心中纵然不以为然,亦是要赶紧的凑上前去恭维几声。
就在许景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众人的时候,大敞的府门内,踢踢踏踏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然后白家大爷白志高带着儿子白清林与三爷白志飞带着白清跃急匆匆的迎了出来,可见对皇上居然让九皇子前来祝贺,是多么的喜悦,深谙隆恩浩荡,自然不敢怠慢。
作为今日的东道主,又是代替了父亲(祖父)相迎,面对着代表御命的许景玹,白家人自然是以跪拜的大礼来迎接了。
白家主人这么一跪,仆从们自然更是五体投地的行礼,就是原本属于贵宾的宾客们亦是双膝着了地。
白清霜暗暗翻了个白眼,在白姚氏的大力扯动下,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蹲了下去。
没错,她就是仗着人小,蹲着着,才不高兴跪那个臭小子呢!
白清风当然也在父亲的拉扯下跪倒在地。但大约是因为事情突如其来,他跪下的时候,太过用力,以致于膝盖上一疼。不由的咧嘴低叫了一声:“疼~”
原本静寂的周围,就因为他这一声疼,就立即有宫里出来的随从太监怒喝一声道:“大胆!”
太监的声音太过尖细,顿时吓到了白清风,眼看着他嘴角一撇。眼睛一红,就要哭出声来,白姚氏立即一把搂住儿子,并飞快的捂住了他的嘴,将他的身子压到最低,就是不想被人发现。
看着白清风不舒服的动着身子,白清霜顿时心疼不已,抬头正要说什么,却见高高站着的许景玹微凝着眉对她缓缓的摇了摇头,这是要让她忍耐了。
白清霜小嘴一撅。真的很不服气的想要跟方才出声喝问的太监呛几句,但终究还是在许景玹的眼神中平静了下来。
因为许景玹眼神中的意思明显的就是在说:胳膊扭不过大腿!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而也正因为白清风的出声,白志高和白志飞也看到了人群中的白志鸿一家四口,兄弟二人交换了一下视线,白志飞低声问道:“大哥,他们怎么来了?”
“我也不知!南北城相隔这么远,老爷子这次做寿又不高调,他们不应该听到任何的风声的呀!”白志高一脸的茫然。
两兄弟的窃窃私语,当然没有逃脱许景玹的视线。他又看了白清霜一眼之后,忽然嘴角一勾。眼中闪烁着某种笑意道:“白大爷,白三爷,本皇子此处正有一段公案,需要而为断一断呢!”
公案?
这两字出口。白府的仆从们全身一阵颤栗,并不由的纷纷偷看着管家的方向。
管家虽然怨恨九皇子多管闲事,但这时哪敢发出半点声响,只祈祷着九皇子所说之事与他无干才好。
而客人们自然是迷惑不解,这人人头疼的九皇子想要做什么?给人来祝寿,却要在主人头上放只苍蝇恶心人吗?
早就知道这九皇子性格乖张。纨绔不化,也算是白大儒家倒霉吧。
白家兄弟并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自然不知许景玹是什么意思,白志高忙道:“还请九皇子赐教!”
“赐教不敢,只是敢问两位,若是有恶仆当道,不分尊卑,目无主家,这该当何罪啊?”许景玹轻描淡写的问道。
他此话一出,管家已经满头大汗,面色苍白,噗通跌倒在地,直接晕厥了过去了。
白家两位爷一见此阵状,便知事情是出在他们府中了,面面相觑之下,正要寻人来问。
许景玹又开口了:“其实,这原只是贵府的家务事,本皇子不该随意参合进来。但是,父皇最崇敬的便是儒家大道,礼仪道德,孝义忠信,最看不得的就是恶奴欺主之事了,这件事情若是传到了宫里去……”
“皇上英明,我白府断也容不得这样的恶奴,来人呀,将人拉下去,杖责三十,驱逐出府永世不得再续用!”白大爷见许景玹色厉内荏,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语中意思是觉容不得他们暗中详查,必要给出一个决断来,便立即顺了许景玹的意思,派人将昏死过去的管家拖走。
这管家本事岳丈家的人,他其实也早就看不得妻子仗着娘家贴补的银子一直对他束手管脚的,这样一来,雷厉风行的恰好借了九皇子这阵东风,除去一个妻子的眼线了。
许景玹显然对白志高的识趣很满意,看向白清霜的眼睛顽皮眨了眨,邀功似的等着人家说谢谢。
可白清霜就只当他是眼睛抽筋,看都不回看他一眼,敢情还在记仇着呢。
许景玹无奈的摸了摸下巴,这才高傲的对着还跪拜着的众人道:“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