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医院去。

何翩然艰难的调转轮椅,她还没有掌握操作的技巧,歪歪斜斜,轮椅吃力地转了个方向,这比在冰面上快速机敏的变向要难得太多,她咬住嘴唇,努力了一分钟才让不听话的轱辘对准要离开的面向,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眼前。

伊维特这时才向着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许伊带我来的,还有夏天瓦莱和九原,我让她们先回去了。”伊维特自然而然的像是和从前没受伤的她对话,又走到她身后,推动轮椅向前走去。

两个人一直保持沉默到墓园的正门,何翩然才缓缓开口:“看来今年我去不了法国了。”

“何,你知道刚才我想到了什么吗?”伊维特没有接她的话。

“什么?”

“刚才你调转轮椅的样子,让我想到自己刚当教练的时候遇到的那些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小孩子,他们就和你一样,连个转向都做不好,摔上一个月后才开始明白这是什么样的运动。即使你是世界冠军,在生活面前,你也始终是这样的孩子。”

“我也想站起来,但是我做不到……”

“你只是现在做不到。”伊维特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何翩然,“这张名片只对想站起来的人有帮助。”

名片由英文写成,朴素的白卡纸上没有多余花纹,均匀的油墨印着一个名字和他的头衔称号,下面有地址和联系方式。

“这是……一个医生?”何翩然看着上面的介绍诧异回头。

“汉密尔顿医生是英国有名的运动伤专家,你知道,英国的职业足球运动是世界前列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无数受伤需要医治并且迫切回到场上的职业运动员,很多足球名宿都曾经十字韧带撕裂过,这将要修养至少多半年的时间,但多半年后大家就又可以在绿茵场上见到他们,我的膝盖也曾经动过手术,虽然不是十字韧带,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伤情的确比我想的严重,我不敢给你保证,但去见一下他至少对现在的你没有什么损失。他很忙,一个月内的手术都已经安排完,我给你预约了下个月他的面诊。”

“谢谢……”何翩然眼中原本已经被熄灭的希望正在复苏,她握着名片,只能说出这一个单词来。

“不要谢我,要谢就谢老天总是偏爱你这样又笨又执着的人。”伊维特说道。

“不,你专程来鼓励我给我希望,即使最后的结果不怎么样,我也还是要感谢你。”

伊维特轻轻发出了笑声:“那你就当做我喜欢看到别人满怀希望和憧憬的样子好了。”

这番谈话让何翩然好了许多,因为之前奥运会的奖金以及赞助商的广告费,前往英国看病对于何翩然来说不算是经济上的负担,但伊维特也告诉她,手术费可能会是很可观的数字。不论如何,有治愈的机会,何翩然和妈妈都不会放弃。

和夏天瓦伦蒂娜还有九原千代见过面,她们也都很高兴知道这个消息,希望她能早点回到赛场。临走之前,夏天单独对何翩然说:“奥运会之后,我还没有赢过你。”

她说完就离开了,但何翩然却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带着最后的希望,何翩然和妈妈匆匆打点行装,飞往英国。

卡特汉密尔顿看起来有着最普通英国人的长相,不过尽管五十岁出头,他仍旧没有任何发福的迹象,只是鬓边灰白泄露了真实的年龄,看过何翩然的病例,在她做过一系列的检查后,经验丰富的汉密尔顿医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是这样,小姑娘,我见过太多抱着希望最后又跌落深渊的例子,所以我现在说的话可能比较严重,但也是为你好。你的膝盖很不乐观,半月板也有一些损伤,十字韧带彻底断裂,手术后我只能保证你和正常女孩子一样,走路逛街过平凡的生活……我想你懂我的意思,那是平凡的生活,而不是运动员的生活,如果你想要继续运动生涯的话,一切只能看手术后的恢复情况和上帝究竟有多眷顾你了。”

何翩然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看着医生,复杂的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谨慎的希望让她备受煎熬,可即使这样的星星之火,她也绝对不想放弃。

只要她能回到冰场上,再穿上冰鞋,她愿意面对百分之九十九的绝望,怀揣着仅有的百分之一的希望。

讨论过治疗方案后,何翩然郑重向医生道谢,然而汉密尔顿医生却摇摇头,认真说道:“不要谢我,要感谢你的教练。”

“教练?”何翩然的第一反应是余悦,可很快她意识到,汉密尔顿说的教练应该是伊维特,“您是说伊维特兰波教练吗?”

“没错,虽然我不喜欢法国佬,他们傲慢无礼,特别是那些漂亮的法国女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会把你的就诊顺序提前到几个能给我六位数报仇的患者前面。”汉密尔顿医生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敲击着自己的指节,“一个月前我正在苏格兰度假,你的兰波教练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度假别墅的地址,竟然径直赶来见我,你见识到伦敦的天气了,就像坏脾气的女人一样,苏格兰更是这样,那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雨,她在被我拒绝见面后就固执地站在门口站了三四个小时,直到雨停我陪妻子准备出去散步,打开门,面前就是她被淋湿的可怜模样,她把你的情况写在一份报告里,用那该死的法国口音喋喋不休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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