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道:“我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只是想做回我自己。”我说完欲走,李恪拉住我的胳膊,说道:“把话说清楚。”我回头看着他,道:“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信不信,随殿下!”我趁着李恪松手之际,快步离开。管他什么皇子,姑奶奶我在现代什么时候有人这样和我说过话。
窝着火回到住处,见水音正站在门口,她见了我,笑问道:“是谁惹了你了?瞧把你给气的。”我知道说了难免要解释一大堆,索性敷衍道:“没事!”又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来找我吗?”
水音嗔怪的看着我,说道:“还说呢,我想着几日下来也够辛苦的,现在终于忙完了,又是中秋夜,所以带着酒菜来找了,谁知你竟不在,让我好等。我正准备打道回府,你却回来了。”
我见石桌上放着一个食盒和一坛酒,上前提起食盒,对水音说道:“去我房间吧。”水音拿了酒,笑着跟了上来。
我忙活了一整天,午饭都没怎么顾得上吃,更不用提晚饭了。本来还不觉得饿,吃的拿在手里,肚子就跟着唱起了空城计。我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等不及的掀开盖子,“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水音抢过食盒,说道:“别急嘛。”她从里面拿出一盘葱醋鸡,一盘同心生结脯,说:“这两道菜是上面赏的,上等的宫廷菜。”又拿出来一碟笋丝炒肉,一碟红烧鲫鱼,一碟小炒牛肉,一碟松仁玉米,还有一碗玉米排骨汤,说道:“这些是我让御膳房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我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着满桌的菜肴,说道:“没有比这再好的了。”倒了酒,水音端着酒杯,抬手开了窗子,看着窗外的月亮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也抬头看着月光,想到的却是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水音坐下来,边夹着菜边说道:“皇上和皇后对今晚的歌舞都赞赏有佳,你怎么看上去反倒不高兴呢?”我喝了一口酒,闷闷的说道:“我在想曼舞。”
水音笑了笑,说道:“你的词和曼舞的舞都是极佳的,曼舞怕是要一舞动长安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一舞动长安,却不知是福还是祸啊。”水音帮我把酒满上,边倒边问道:“你是担心皇上看上了曼舞吧?”
我看着水音,问道:“你也看出来了?”
水音笑了笑,往椅子上一靠,说道:“这没什么奇怪的,我早就预料到了,曼舞本就是个柔弱的美人儿,今日月下那一舞,更是飘然物外,不染纤尘,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何况皇上。”
我看着窗外地上竹子的倒影,叹道:“这么说是我错了?”排舞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早知道,我宁愿在众人面前丢人,也万万不会排一出这样的舞蹈出来。
水音无所谓的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曼舞想要的呢?你又怎么知道这对曼舞来说不是好事?”
“好事?”我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说道:“做皇上的女人怎么会是好事啊?你看看后宫里,光是有名分的就有好几十个,除了皇后和一两个得宠的妃子,其他的人每天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水音道:“你不喜欢这样的日子,不代表别人也不喜欢。不管皇上的女人过的是什么日子,可是有不少的人都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曼舞不是那样的人。”我虽然和曼舞接触的时间不多,但是她清冷孤绝,性子淡漠,不想是那种贪图荣华的女子。水音道:“她是不是那样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和皇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关系甚为密切,每每接触谈话的内容都离不开皇上。”
我双手握着酒杯,迟疑道:“即使是这样,也不表示她想做皇上的妃子吧?”水音放下筷子,说道:“我和你说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自责,福也好,祸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
多日相处下来,我看得出来水音有能力,有想法,但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像是洞观了世事一样。
水音见我盯着她看,说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也不过是在宫里呆久了,看得多了,对很多事早已经看淡了而已。”我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入宫的?”水音摆弄着她精心描绘过的指甲,悠悠的说道:“武德五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
透过水音的神情和语气,我隐约感觉到她是个有故事的人,但是我好奇心虽重,却不愿意去挖掘别人人的秘密,只是随意的问道:“这么说你经历过玄武门之变了?”
水音点点头,喝下一口酒,看着案边摇曳的烛火,如陷入回忆里一般,说道:“那日的玄武门,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连日的大雨都没能将地上的血水冲干净,接连数月都没有宫人敢在晚上经过玄武门,据玄武门守门的士兵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玄武门一到晚上就阴风森森,仿佛有冤魂鬼魅在四周徘徊不去。”
我心想,这不过是人们的心里作用罢了,但是兵变的惨烈是可想而知的。李世民虽然是政变的胜利者,但这恐怕是他一生都没有办法摆脱的阴影。
水音继续说道:“你看,就连皇室子弟的命运都是瞬息万变,何况区区女子,盛世也好,乱世也好,人的命啊,都是自己难以把握的。”
水音的话倒带着几分出世的味道,听着她的话,我不禁想起李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