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眼进了三月份,天气渐暖,人们纷纷换上春裳。
街道被吆喝声嬉闹声填满。
汴河两旁柳枝吐绿,春意盎然。
这日,许诺起得极早,辰时已经带着七月出门,向金梁桥走去。
她们路过一个卖豆腐脑的摊铺,许诺眼睛一亮:“李记!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先吃碗豆花再过去。”
话毕,一个大迈步直接坐到摊铺前的小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开动。
七月楞在一旁,想到刚才丰盛的早膳被娘子一扫而光的场景,心中默念\长身体的人吃的多是正常的,娘子正在长身体,娘子吃的多也是正常的\,才扭头对掌柜说:“掌柜的,麻烦来一碗豆腐脑。”
“好嘞!”
“七月,你不吃吗?三娘、九娘两个从汴京长大的人都推荐这家的……”许诺极力向七月推荐。
“娘子,小的刚才吃的很饱,真的很饱了,下次再来吃这里的豆腐脑。”
见七月一脸认真地说,许诺才作罢。
吃完后,许诺心满意足地向金梁桥旁早已定好的游船而去。
她们到时,船头已经站着一人,这人身姿挺拔,穿着褐色的锦袍,锦袍上一个褶皱也无,好似是新做的衣裳。
他双手背在身后,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眯着眼笑道:“许六,许久不见。”正是朱商。
朱商还是习惯称许诺为许六,就如当年她在他的天盛赌坊当荷官的时候。> 她今日穿着白衣蓝裙,外穿一件鹅黄色的褙子,发上除去一根玉簪,别无半点饰品。本是最素净的装扮,却因眉眼间褪去的青雉而多了些娇媚。
初见朱商,她的个头只到他胸口,扮了男装也瞧不出半点不妥,两年后的今天,她已经是个规规矩矩的小娘子了,身体发育,个头也高了,比他的肩头还能高出一寸。
许诺掀起袖子,露出手臂给朱商看,愤愤道:“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一年却为了一堆生意上的事情劳心劳力,本该是长胖的,却比去年还瘦。倒是你,将钧窑和毛尖的生意统统扔给我,反而是胖了些,过些日子怕是肚子都要大起来。”
朱商闻言,哼笑一声,道:“你分明是你给他的信中,一多半都是写的生意上的事情,怕等他回来,你都不愿要他了,天天抱着账本睡觉。”
许诺不做反驳,看着河上船来船往,任由春风吹拂在面上。
肖远过年时没回汴京,许诺年后也只寄给他一份信,写着父母亲正在帮她物色年轻有为的好儿郎。
“说吧,带我去哪儿?我如今也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若是将我带到那黑漆漆的地方,我可是不进去的,不能让你占了我的便宜。”朱商看了眼岸边注视着他的娘子们,只轻轻一笑,便惹得那些娘子脸红心跳,恨不得追到船上来。
“你顶多就是只皮毛鲜亮的狐狸,哪来的花?不如进舱喝盏茶,很快就到。”眼见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岸边看他们,许诺提议进去说话。
朱商点头,先进了船舱。
许诺进去时,他已经自顾自地躺卧下了。
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凭几上,说:“你在天盛赌坊赢走大荷官名号时,我绝未想过我们会这样坐在一起游船饮茶。”
许诺白了他一眼,说:“你肯定是想着我会被某一家赌坊的人给灭了,所以才从未想到吧。”
朱商讪讪笑了一下,坐起身拿起茶盏,不再说话。
到达目的地,朱商阔步走在路上,说:“这个地方离闹市很近,却难得安静,只是据我所知,这里并没有什么有意思的去处。”
商人的敏感,让他对汴京每一条街道都足够熟悉,下船的那一瞬间,他脑中就闪出千步以内的店铺,便知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去的地方。
“又不是带你来买东西,跟我走。”许诺说道。
许诺将朱商带到一座宅子前,从袖中取出两支钥匙,递给他,说:“打开看看。”
“这座宅子朝向好,位置在这条街道上算得上最佳。”说着话,他已经打开了门,一边往里走,一边评价。
“东侧种桃树,西侧种梅树,三进的院落,虽然不大,但胜在精致,每道门、每扇窗、每一处的布置都是精心考量过的,风水极佳。游廊建的很别致,雨天从垂花门走进来,无论去那间屋子,都不需要打伞。如果你想投资这座宅子,谈好价钱就尽快入手,到时候转卖会大赚一笔。”
朱商进门前就认定是许诺让他帮忙参考,便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许诺十分满意朱商的评价,笑着说:“喜欢就好。”
朱商回过头,看了看许诺,又看了看七月,略微思索,举着钥匙问:“这是给我的?”
不等朱商说他要或是不要,许诺抢着说:“我不是送你,是感谢你当时介绍纪玄给我母亲治病的恩情,也感谢你出了那么多人力财力帮纪玄学医。”
朱商年后就着手准备去胡家提亲,六礼中纳采、问名已经完成,近日准备纳吉纳征。
他来汴京之前,除去那些实在喜爱的古物外,名下所有的资产生意全部交给许诺,如今的他很难给出一份配得上胡灵身份的纳征时的聘礼,也没有适合迎娶胡灵的宅子。
许诺清楚朱商的状况,也知他已经决心不从商,才送给他这座宅院。
朱商举着手没有放下来。
想到他现在住的二进的院子,在小巷深处,连匾额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