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抵在大块头胸口,覃坈渐渐适应了强光,转回头来打量自己几乎被照得透明的手。宽厚的掌心如凝脂映在灯下,骨肉仿若消融,那枚发光的铜币在掌中若隐若现,仔细看还会发现它在细微地上下左右移动,跟活了一样。

覃坈重新眯起眼,不错神地盯着映在手背上的铜币。打从第一次接触这枚铜币,他就感应到其中蕴含了强大的能量,不过这种能量似乎被某种禁制封印在铜币内,只有少量散发出来。仅仅是那点能量,就让他从混沌的状态中挣脱出来,虽然自己的过去一片空白,但他还是下意识把铜币锁在掌心里,总觉得有朝一日,这枚小东西能带给自己更多惊喜。

而现在,他等待的惊喜似乎来了。铜币的威力被大块头身上森冷的鬼气激发出来,强大的罡劲之力刺得手心阵阵刺痛,某种记忆呼之欲出,连带着法力都跟着增强了不少。

还差一点点!覃坈眼中红光频频闪现,即便无法解释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他还是凭借本能意识到只要再挺几分钟,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可惜,老天似乎不准备给他这个宝贵的机会。

随着一声变了调子的呐喊,一道灰扑扑的影子从斜后方冲过来,愣是把被金光笼罩下动弹不得的大块头给踹了出去。这一脚力道十足,大块头先是被覃坈狠虐了半天,接着又被铜币重伤,加上这天外飞仙般的一脚,当下脑袋一歪,东拼西凑的身体触电般狠狠抖了几下,跟着如被雷劈的石雕般存存碎裂,最终化为尘埃融入到周围挥之不散的浓雾里。

大块头离开覃坈的掌心,那枚铜币就像耗尽电量的手机般瞬间暗淡,转瞬消失在覃坈的手心里。覃坈脸色灰白,就差一丁点,冲破最后关卡的力量消失,功亏一篑。

双手渐渐握成拳,指骨咯咯直响,覃坈机械地转头去看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此时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不知死活的混蛋!

“哎呦呦,疼,疼死爹了!”等覃坈看清捣乱的人,憋在胸口那股邪火却不晓得该怎么发泄了。原本大块头站立的位置上倒着个身穿破烂长袍的男人,看身量,男人似乎很高,可惜生了一副大骨架,身上的肉却少的可怜。许是肉实在太少,也可能是常年营养不良缺钙严重,男人在刚才勇踹大块头的战役中,双脚纷纷扭伤,这会儿坐在地上抱着脚丫子哭爹叫娘,凄惨到冷血状态下的某人都下意识伸手进衣兜,摸出两张还没来得及叠成飞镖状的红票票——

都哭成这样了,不赏几个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们,你们都在啊,真,真是,太好了。”快跑断气的康俊看到覃坈和后面车子里的舒慕和穆宽,激动得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金光出现那刻,慢悠悠的男人突然发足狂奔,康俊搞不清楚状况只好在后面跟着。也不知那哥们是吃什么长大的,三晃两晃就不见了,也幸亏金光一直都在,康俊才没迷失在无边的白雾中。

“我去,你怎么也进来了?”看到康俊,舒慕不淡定了,摇晃着推开车门,结果两脚刚沾地,身子就跟面条似的软了,要不是覃坈及时伸过来一条手臂拉了他一把,舒大少就要五体投地了。

“我和唐老板出了第一个隧道就看不到你们的车子了,我怕你们出事就跑回来找你们,没想到刚走出几步就被雾气包围了,既找不到你们,也没看到唐老板。”康俊三言两语说完自己的遭遇,又急吼吼地问舒慕几人怎么样,很显然,这三位可比他狼狈多了,至少他现在是活蹦乱跳,而除了覃坈之外的其他人那脸色,啧啧,还比不上东拼西凑的怪物好看呢。

康俊说的轻描淡写,舒慕不自觉地想起当初简桐桐被恶鬼附身时,康俊明明在哆嗦却还是一步步往前靠,想把可怜的女孩儿救下来。这年头,一而再犯傻的人不多了,舒大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你,对,老子说的就是你,”看在场这么多人都没一个过来问他伤势如何,男人无趣地从地上爬起来,单手掐腰,另一手指着冲自己释放冷气的覃坈,“说,你是个什么玩意?还有,我的吉祥通宝怎么会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偷的,赶紧还给我!”

“……”盯着男人的双脚研究半天,覃坈默默把已经拿出来的粉红票票又塞了回去,就这有始无终又浮夸的演技,不给差评让对方倒找钱就算厚道了。

“你,你不会是远泽道人吧?”和康俊叙旧的差不多了,舒慕循着声音看向蓬头垢面的男人,身上的袍子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张瘦削的脸上满是泥土和灰尘,隔着点白雾看过去,只能看清两只闪闪发亮的漂亮眼睛。

这双眼睛舒大少并不陌生,因为它们长在一个反差极大的人身上,再结合这身过于非主流的另类造型,即便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也不妨碍舒慕做出正确判断。

“正是贫道……咦,你是谁,你怎么知道贫道的法号?”远泽下意识回了一嘴才发现不对劲,边盯着脸色愈来愈难看的覃坈边往车子这边蹭,直到看清这辆非一般土豪开得起的轿车,以及站在轿车旁边拿车门当拐棍的高富帅,脏兮兮的老道立马爆发出类似于饿了三天的拉磨老驴看到胡萝卜时发出的嚎叫:“嗷嗷嗷嗷,大少爷,贫道总算又见到你了!赏我口饮料喝吧,渴死我了!”

“……”舒慕翻了个白眼,抬手朝着车里挥了挥,穆宽心领神会地从车载小冰箱里拿出一罐饮料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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