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退还了车票,改乘下一趟车。下一趟车要下午的二点才出发,所以我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回家拿相机。我回到家,果然看到我的数码相机正摆放在电脑桌上,赶紧拿来装进背包,然后陪胡丽聊天,等时间差不多了,我才又起身赶去汽车客运中心,顺利乘坐上了开往q市的大巴。
车子驶出市区,上了高速,然后风驰电掣的朝q市奔驰。坐车其实挺无聊的,我便倚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随着车子的一摇三晃,我竟然昏昏的睡着了……
等我揉着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来的时候,蓦然发现车窗外,也就是我们乘坐的大巴车的右则,行驶着一辆轿车,几乎与大巴车是一个速度,不疾不徐,与我们的车子并驾齐驱。我正在诧异,不经意间看了一下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感到非常熟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老三的座驾吗?是的,这辆轿车正是老三的,怪不得看上去是那么的眼熟,老三曾经开着这辆车陪我去办了很多事情,也曾开着车请我吃了很多回饭,那时候这辆车简直就是我的免费座驾,而老三则犹如我的私人司机,只要我有需要,老三都会立即开车它的车赶到。可是,自从老三自杀后,它的公司被其他股东接手了,他的车子我也没去打听。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看到老三的车子,所谓睹物思人,看到老三的车子,自然就想到老三,想到我们的友谊,想到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铿锵岁月。
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当然是谁在开着这辆车,所以把头贴在大巴车的窗玻璃上,往轿车的驾驶室里看,由于角度不对,没能看清楚,隐隐约约看到是个男人在开着车子。前面出现一个拐弯,那辆轿车因为拐弯放慢了速度,我终于看到了轿车里开着车的驾驶员,那个男人好像知道我在看他,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还冲我诡异的笑了笑,我顿时大吃一惊,冷汗涔涔冒了出来,轿车里的男人,居然是已经死掉的老三!
怎么可能呢?老三的遗体已经火化了,骨灰葬在了九里坡公墓,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我现在看到的男人,不是老三又是谁呢?
“老三,是你吗?老三!”我想大声呼唤老三的名字,可是我发觉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嘴巴里发不出声;我拼命用手想要推开车窗玻璃,可是徒劳心力,就是推不开,只好改用手使劲的拍打着……
“老钧!……”轿车里的男人果然是老三,他望着我,开始叫出了我的名字。他说:“老钧,你不应该来的,赶紧回去吧!”
“老三,真的是你吗?”我想喊司机停车,我要下去确认一下。但是就在这时,我看到老三的轿车歪歪斜斜的开向了公路外面,冲下了陡峭的山崖……
“老三——”我惊叫着睁开眼睛,发现我旁边坐着的少妇正奇怪地看着我。原来,我在车上睡着了,做了一个噩梦。
是的,我的旁边坐着一个少妇,属于丰满成熟很有诱惑力的那种类型,穿着打扮又很时尚,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让人很是想入非非,要命的是我坐在她的旁边,竟然做噩梦出了洋相,让她看笑话了。
“怎么啦?做梦啦?”少妇笑盈盈地问我。
“嗯。”我尴尬地点点头,然后把头扭向车窗外面,车子早已下了高速路,正在一条二级公路上行驶着,山势险峻,公路外面是陡峭的悬崖峭壁,满山的树木和野草正迎着春风疯长。
我正想跟少妇搭搭话,问她知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能到q市,但是,正在此时,我们乘坐的大巴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乘客出现一阵骚动,我看见司机停好客车,开门走了下去,许多乘客都纷纷下车,嚷麻麻地朝公路边跑去,还留在车上的乘客也把头贴在玻璃上,往外面看。
凭我的直觉和观察,肯定是出什么事了。我也赶紧站起身来,想要绕过少妇,下车去看看,顺便透透气。这时,我听到有人在说:“翻车了!翻车了!好惨哟,一车人可能没有几个幸存了!”
“唉,大婶,外面发生什么事啦?”我向一个正眉飞色舞给大家讲话的胖女人打听。那胖女人闻言瞪了我一眼,眼神向两把刀子,直刺我的面门,顿时让我不寒而栗。
胖女人不乐意地说:“啥意思?什么大婶呀?没眼神咋的?我有那么老吗?”
我大窘,只好一边道歉一边解释:“对不起,对不起……不过,说实话……你,你……真的有那么老!”
在一阵哈哈的大笑声和胖女人的怒喝声中,我飞也似地跑下了车,看到几个年轻乘客正在唏嘘感概:“儿喽,真是吓人,不知死了多少。”
另一个说:“报警了没有?”
还有一个说:“听说已经报警了,但是这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等警察找到这里,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我冲向公路边,首先看到车辆出事故的印迹,路边的一块石碑被撞破了一个角,最边上还有刹车的痕迹,再往公路下面的陡坡看下去,整个情景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到处是鲜血,横七竖八的人趴在地上,有的体残肢断、面目全非,有的身首异处、血肉模糊,有的尚存一口气,抽搐挣扎着、哀哀呻吟。在离公路数百米远的低凹处,一辆绿色的客车早已摔得面目全非,车头车尾严重变形,车窗玻璃全部碎裂,经过我仔细辨认,和听到四周乘客的议论,才知道这辆车子就是中午十二点半从c市发往q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