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接下来的考验就有些难了。
比如小宫女失手刮坏了阿兴阿随身佩戴的香囊上的精致绣活。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样的安排,主要是想要考验下阿兴阿的心性,而且不管他怎么做,总是会显得不甚完美,因为他如果为此和小宫女计较,那便是他心胸狭窄、全无容人之量,而如果他不和小宫女计较呢,这弄花他所佩戴的香囊绣活的人,正是之前主动献媚的小宫女,难免会给人一种他在怜香惜玉、故意施恩的感觉。
此时,躲在暖阁旁边暗室里偷听的张保都有些兴奋了。
只见他抓着毛笔的手都激动得有些抖了,按照四爷的安排,他是要将阿兴阿从头至尾的表现都清楚记录下来给四爷过目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有些同情起这位新姑爷的处境了,而且他也由阿兴阿联想到了未来可能会出现在隔壁暖阁里的小七格格的丈夫,依照自家主子爷对小七格格的看重程度,到时候的考验会更加严苛吧……
脑洞大开的张保暗暗为未来的小七格格姑爷祈祷道:“愿新姑爷不会被休夫。”
而此时此刻,他也不敢太分神,他还要分辨出阿兴阿的语气呢,这都是要交给自家主子爷过目的,一定要很仔细。
隔壁暖阁里的阿兴阿,也到了进退两难的处境。
阿兴阿性格宽厚,不适合在官场历练,但是却并不是傻瓜、蠢蛋。
这从刚刚开始就太过诡异的神偶遇,让他和四爷的脑回路碰撞到了一起,他有些怀疑这些偶遇是有人精心安排的考验了,这样的猜测,也让他更加不敢轻易处置眼前已经跪地请罪的小宫女了。
而这些都被张保如实记录下来了。
从他犹豫不决到他迟迟不语,张保更是有些夸张地开始用沙漏计时了。
约莫有一分钟左右吧,阿兴阿最终选择遵从本心,开口命小宫女不必再在跟前儿伺候了,并没有为了被损坏的香囊动怒。
这一关,张保在心里替他默默点了一根蜡烛。
作为全程配合四爷安排这些考验关卡的人,他太了解四爷安排的这些套路了。
四爷心思缜密、心机深沉,要是他不想让阿兴阿现这些偶遇是考验,阿兴阿就是想破头都想不到这是考验,而四爷故意安排出这样粗鄙的小考验,让阿兴阿觉到这些都是考验,其实就是侧面地表现自个儿对茉雅琦的看重,免得阿兴阿以后亏待茉雅琦,同时也是为了隐藏埋在更深处的一些考验关卡。
而通过此时阿兴阿的反应来看,张保表示这位新姑爷怕是要完蛋。
“二爷,您说咱们今个儿碰到这些事是不是有些怪啊。”就在张保如此想的时候,跟在阿兴阿身边伺候十余年的常随春福,也和阿兴阿一般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有些担心地提醒道。
阿兴阿闻言,苦笑着道:“怕是这都是雍亲王安排下的考验吧。”
“那咱们怎么办啊?”春福有些慌神的问道。
他今个儿陪阿兴阿出府前,阿兴阿的额娘、富泰的嫡福晋、马佳福晋还特地将他叫到跟前儿叮嘱了好些事儿,就是担心会遇到什么麻烦,现在麻烦上门了,但是春福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因为马佳福晋没有交代过,以他的见识,他也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阿兴阿见春福脸色大变的模样,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无妨,顺其自然就是,二爷我以真心待茉雅琦,想来雍亲王也不会太为难我,再说就算是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改过就是了,你实在不必如此惊慌。”
说完,他又拍拍春福的肩膀,然后自顾自地整理好腰间的玉佩香囊等挂件,昂阔步地走出了暖阁,命候在门口的小太监领自个儿往四爷的书房走去。
在他看来,他这一关关地都走过来了,也该到去见正主的时候了。
事实亦是如此。
四爷早已经由牡丹台来到湖边的临水书斋,等候新姑爷阿兴阿的到来了。
“阿兴阿求见王爷。”阿兴阿衣冠楚楚地来到书斋外,站在廊下,朗声道。
书斋里。
四爷闻言,有些不解地侧头看向窗外,又疑惑不解地看向苏培盛,低声问道:“你没有在门外留人替他通传么?”
苏培盛表示,他忘记了。
之前,四爷曾经吩咐过,让他将临水书斋里外那些无关紧要的宫婢仆从打了,免得四爷安排的这些考验,还未开始执行就被人走漏风声了,所以他就将屋里屋外的宫婢仆从都打了,甚至连门外通传的小太监都赶走了。
四爷一看苏培盛的表情就明白了。
不过这会儿显然不是和苏培盛计较这些细节的好时候,他怒其不争地瞪了眼苏培盛之后,朗声道:“进来吧。”
说完,他起身离开了书案,转到了堂屋里落座。
而就在四爷刚刚坐定的刹那,阿兴阿也推门走进了。
“阿兴阿见过王爷,王爷吉祥。”他跨过门槛,站定脚步,拱手问安道。
四爷见状,很是爽朗地大笑着说道:“快免了这些虚礼,坐下说话吧。”
说完,他就让苏培盛上茶、上点心地招待起新姑爷了。
阿兴阿稍显拘谨地坐下身来,这才敢抬头看看自个儿的岳丈老泰山。
四爷也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阿兴阿,比起阿兴阿满眼崇拜地看向四爷,四爷看他的眼神里,写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