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循看着石青瑜许久,一直未让石青瑜起身。自明循出了凤栖宫,虽然面上与石凤歌未死之前无异,但性子却慢慢变得喜怒无常,有时明循会特别依赖石青瑜,任石青瑜说什么,他都会听从,如一条不想让主人舍弃的狗儿一般。
但有的时候他稍有不悦,就会继续用这个别扭法子折腾人。
石青瑜虽然跪的膝盖酸疼,但一直端正得跪在明循面前。直等到太监来报,说是石勇进宫面圣。明循听得石勇到来,又皱紧了下眉头,才说道:“青瑜起身吧。”
石青瑜跪谢了明循,才缓缓的站起身来。因跪得久了,石青瑜即便站起身来,也无法即刻站稳,略微晃了晃身形才慢慢站稳。
明循见到石勇侯,就立即问道:“忠勇侯入宫所为何事?”
石勇扫了眼石青瑜,才在明循面前跪下:“老臣进宫乃是为了娴柔贞德皇后,她昨夜入老臣梦中,说有天人欲度她升仙,永享安乐,只缺少功德,来求老臣行些善事,助她功德圆满。”
娴柔贞德皇后就是明循为石凤歌最后定下的谥号,虽然石青瑜这个所谓的皇后仍在世,但明循为完石凤歌成为皇后的心愿,还是将石凤歌追封为皇后。这在旁人看来许是荒唐,可明循此意一显,石家自然不会反对,明律一党期望借此离间明循与石青瑜的关系也不反对,石青瑜都可把皇后朝服送给石凤歌入殓更不会反对。只有几个士族出身的官员不痛不痒,似讽似嘲的赞了几声帝后情深,也就罢了。这桩看似荒唐的提议,因各方权势牵制,竟难得的让整个朝堂都认可了。
明循听到石勇这话,不禁瞪大了眼睛,快走几步,到了石勇面前,说道:“忠勇侯所说当真?”
石勇撇了下嘴,说道:“老臣怎敢欺君?”
明循听此,即刻皱眉问道:“那凤歌为何不给我托梦?莫非她在怪我不成?”
石勇低头沉思片刻,才回道:“许是娴柔贞德皇后担心皇上为国事操劳,怕因此扰了皇上的休息。但老臣知道皇上对娴柔贞德皇后的心意,若皇上知晓此事,却没有相助于她,怕是心中抱憾。老臣既梦到此事,思量着天下最大的功德莫过于大赦天下,因此老臣这才进宫面圣。”
石勇的话说得玄之又玄,若是石青瑜乍听了这样的话,是怎样都不会相信的。
但明循瑜石青瑜不一样,他信世上有鬼神,正如他坚信他是天子,皇权天授一样。
明循就只皱眉问道:“可她成了仙子,往后朕,朕怎能与她相会……”
石勇略微一愣,正皱眉思虑着该如何回答,一旁的石青瑜已先答道:“皇上乃天子,怎会见不到凤歌妹妹?”
明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似在发呆又似在思考一样,许久后才点头说道:“说的对,朕就要大赦天下。”
说完,明循就直奔桌旁,着中书令拟写大赦天下的诏书。
既天下都已大赦,那罪名尚未审清的玉彦自在其中。石勇还需留在御书房议事,石青瑜则出了御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石青瑜一入殿门,玉容与方子蘅就立即站起身,玉容的脸被太医擦了一层药膏,越发看不出本来面目。
石青瑜笑道:“大概是没有事了,只是他在牢中被审怕是要被用刑,你们快些去接他回府。随后我就派人去府上,为玉大人看伤。”
玉容与方子蘅这才松了口气,齐齐对石青瑜又跪谢了一回。石青瑜笑着让人把备好的点心荔枝给了玉容,才让着人把玉容与方子蘅送出皇宫。玉容出了宫,就忍着脸上的伤痛,强撑着笑了起来:“嫂子,我们其实早就应该找皇后帮忙了,她一直都对我们很好的。既然皇后说大哥能回家,大哥就一定没事儿吧?”
方子蘅笑着点头应了下,但在玉容偷看着盒中点心的时候,方子蘅却慢慢收起笑容。方子蘅了解玉彦的性子,如今石青瑜救了他们家一回,将来他们家许要用命来还了石青瑜这次的恩德。
玉容与方子蘅刚离开,石青瑜才抿了几口茶,石勇就赶到了石青瑜殿中。一见到石勇,石青瑜就起身行礼:“多谢父亲救了女儿。”
石勇皱眉问道:“你救玉彦有何用处,怎与石家安危有关?”
石青瑜笑道:“父亲该知道玉彦如今任得是怎么职位,如今御林军中没几个咱们石家的人,与其费尽心思安排进个新人,不如拉拢些原有的人。父亲也该知道,玉彦与凤歌妹妹的死毫无关联。咱们家不救他,也会有旁人来救他。与其等着旁人救了他,让他领了旁人的人情,还不如咱们家先救了他,往后咱们石家在御林军中也算有个自己人。”
石勇这时未再去劝石青瑜打消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他只皱眉道:“人哪是施些恩德就笼得住的?你想得太过简单了,旁姓人终究是靠不住,什么时候有姓石的人进入到御林军中,那才算是我们的自己人。”
石青瑜见石勇他自己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就觉得世间人都是些忘恩负义之徒,并不信能有玉彦这种承恩必报之人。石青瑜就忍不住笑道:“咱们父女二人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免了玉彦的罪,即便玉彦不记得咱们家的恩情,也会惧着些咱们家的权势。如今父亲手掌兵权,女儿又身为皇后……”
说着,石青瑜摇头叹道:“凤歌妹妹虽然福薄,但如今也追封为皇后。石家出了一个太后,两个皇后,怕是让一些个清贵士族都看着有些眼热。他们怎会让咱们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