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明循就病倒了,且一天重过一天,朝堂上下都知道明循大限将至,怕是活不过几天了。议事阁的事又被反复提及,即便明循驾崩,由他的唯一皇子明峻登基。但是明峻如今不过四岁,还需要人来辅佐,士族就以此为借口在积极促成议事阁一事。明氏宗亲与石勇还有左右丞相则在极力反对,因为明循的死期将至,石勇几乎都已见到石青瑜成为太后,石家大权在握的境况,他怎会再贪图议事阁那一席位,让权势旁落?
于是石家此时倒比明氏宗亲更用心尽力的维护起明家皇权来,除石家外,还有左右宰相极力反对议事阁的建立。因为议事阁不仅分得是皇权,也分了宰相之权。
左宰相李吉与右宰相贺广牟是先帝在时,为压制四大士族而提拔的。先帝驾崩后,他们两人为揽大权争斗不休,既不针对四大士族也不帮扶明循或是明律。但如今士族做法损伤了他们自身的利益,他们二人就不得不联合宗亲与石家一同对抗士族。李吉与贺广牟本就是望族出身,各代表本家一族,一同反对议事阁的建立,使得对抗四大士族的力量更加强盛。而且士族内部也对议事阁那一席位争抢不休,因此议事阁一事推行缓慢。
临到年前,已经甚少人提起议事阁一事,大家都安静下来,静静的等着明循驾崩。
这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一些。因为明循病重,宫中也无人敢张扬着过年的事,甚至连个敢露出笑模样的人都没有,不论见没见过明循,人人都要在脸上挂上一副哀痛表情。在宫中走着,不知从何处就传来一阵哭声,给这宫中添了几分鬼气。
石青瑜坐在暖榻上,拿着玉锉慢慢将她的指甲修整好,才将手放入温水中洗净。宫女为石青瑜擦净手后,又跪在她的脚边,为她的手涂上层羊脂香膏,细细的揉开。待香膏润进石青瑜的皮肤,宫女又轻轻给石青瑜的手抹了层香粉,才算了事。
虽然石青瑜不喜将指甲染色,也不喜红妆艳抹,但她也不会愧对半点儿她的女儿家身份。她喜欢仔细得养护着她皮肤与长发,喜欢看着她的皮肤莹白如玉,喜欢看着她的头发乌黑润泽。即便是上辈子,她被明循厌弃,因此恨极明循的时候,她也没有就此就让自己变得如一黄脸弃妇一般。天赐给她这副柔软娇嫩的美好身躯,她自要把她自己好好养护起来,若是仅仅因为无人赏她,或是因她要与许多男人为敌,所以也要变得如男人一般粗糙生硬,那岂不是浪费了这份上天的好意?
石青瑜抬起手,细看了她双手,轻声问道:“送给皇上吃得红豆粥,可备好了?”
宫女柔声应道:“都已备好了。”
石青瑜点了点头,说道:“先拿过来吧。”
宫女随即将熬煮好的红豆粥呈上,随即听得石青瑜让她们退下,就又立即躬身退出石青瑜的寝殿。待宫女们退出,石青瑜就打开食盒,低头看着食盒中放得那一碗红豆粥与几样小菜。因为红豆粥熬煮得久了,红豆都已把糯米浸染成了肉红色,散着温热的香气,倒是诱人想要吃上一口。石青瑜眯眼看了一会儿,才慢慢合起食盒。
明循在他自己的寝殿养病,石青瑜每次去看望明循都要走上一段路。她也不乘凤辇,就带着几个宫女捧着食盒步行去了明循的寝殿。一到明循的寝殿前,石青瑜就听到明循的叫骂声,随即几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从殿内出来,见到石青瑜就跪了下来。石青瑜轻点了一下头,挥了一下手,这些宫女太监就都退离明循的寝殿十步之外。
石青瑜提着食盒一步步的走进明循的寝殿,对殿内还留着的几个宫女太监轻声说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这段时间,只要石青瑜来看明循,明循或石青瑜就会下令让寝殿内的宫女太监都退下。这时宫女太监听得石青瑜下令让他们退下,都不存一丝疑惑,躬身退下。石青瑜见旁人都已退下,才拿着食盒,走到明循躺着的床边,关切问道:“皇上为何事动怒?”
明循撑起身子,怒道:“因为朕每日都要困子在这屋里,这床上。朕好像觉得自己真的病了一般,身子一日比一日差了。朕不要再行这个法子了,朕要玄乙道长作证,就说仲家想要谋反,朕就抄了他们仲家。”
石青瑜上前轻抚着明循的胸口,柔声劝道:“若是皇上实在觉得憋闷得慌,此事就这么作罢了吧。但是仲家岂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即便有玄乙道长为证,他们怎会让人抄杀?皇上若是不愿再行此计,那明日就说皇上已经痊愈了。”
明循听此反倒犹豫了,皱眉说道:“若是这般,宗亲们会怎么看朕?是否觉得朕是有意戏弄他们?”
石青瑜低下头,轻叹了口气:“无论皇上怎么做,宗亲们怎么看待皇上,妾身都会与皇上站在一边。”
明循听此,皱紧了眉头,低垂了脑袋。石青瑜打开食盒,拿出了红豆粥,笑着说道:“皇上,这是妾身特别熬煮的红豆粥,皇上吃上几口吧。”
石青瑜说着,就轻舀了一勺红豆粥,送到明循嘴边。明循本不想吃,但闻着石青瑜手上淡淡的香粉起混着红豆粥散出的香气,明循忍不住低头吃了口石青瑜送到他嘴边的红豆粥。
石青瑜见明循吞下了那口红豆粥,就轻笑着低下头,随后又舀了一口红豆粥送到明循嘴边,跟哄孩子一样,笑着说道:“皇上,再吃上一口嘛。”
明循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吃了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