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海兰珠微笑。
皇太极向着身后朗声道;“小顺子!”
立时,便见一个人影匆匆而来,手中托的不是别的,正是一盏天灯。
“奴才给皇上,宸妃娘娘请安!皇上,宸妃娘娘万福金安!”
海兰珠瞧着,眼眸看向皇太极笑道;“原来你早都安排好了。”
皇太极只但笑不语,从小顺子手中接过笔和纸,递给海兰珠,温声道;“兰儿,咱们便把心愿写下来。”
海兰珠眼眸柔软,接过纸笔,与皇太极一同在城楼上写下了彼此的愿望,折好,绑在天灯上,俩人亲手点燃烛光,将承载着彼此美好心愿的天灯徐徐托起,任由它像那星河中飞去。
皇太极一手揽着海兰珠的纤腰,另一手却指向天际,笑道;“你瞧,咱们的灯飞的多远”
海兰珠也是欣喜不已,依偎在他的怀里,素手却是像明月指去;“阿极,你看月亮都快被咱们的天灯遮住了。”
一时间,城楼上只余下俩人的欢声笑语。一旁的小顺子瞧着,眼睛却是不由自主的湿润了。深宫险恶,步步惊心,却不曾想在这片最不可能有真情的地方,居然让他看到了一段人世间最真挚,最深情的帝妃之恋。
“兰儿,你许下的是什么愿望?”良久,男人的声音轻声诉说。
海兰珠笑着摇头;“才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皇太极无奈;“好,那我的愿望也不告诉你。”
海兰珠撇撇嘴,扬起小脑袋,笑道;“谁稀罕知道了?”
皇太极捏了捏她的脸颊,道了句;“你呀,就是被我宠坏了。“眉目间,却依然满是宠溺。
海兰珠不再说话,眉眼弯弯的倚在他的怀里,俩人静静相守,享受着如此动人的甜蜜。
今夜,他们都永不会忘记。也许不能天长地久,但这一瞬的幸福,却是谁都夺不走,抢不去。曾经拥有过,足矣。
明月高悬,上千盏天灯中,每一盏都是用相同的字迹写着同样的一句话;“愿兰儿平安康健。”
那字迹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字字出于皇太极的亲手。
密密麻麻的天灯中,只有一盏,却是写下了俩个人的字迹。一张字体苍劲磅礴,写着“愿朕征战回来,兰儿可以一脸笑容的在城楼迎接朕。”
另一张字迹清秀小巧,只写着;“愿阿极平安凯旋。一世无忧。”
原来他们的愿望,都是为着彼此。
关雎宫。
“主子,您快歇一会儿吧,为了皇上的行李,你今儿个都忙了一天了。”惠哥瞧着海兰珠强撑着病体,为着皇太极打点行装,事事亲为的样子只让她心疼不已。
“不打紧的,我只想多为他做点事情。”海兰珠笑了笑,依然忙着手中的活计。惠哥无奈的叹息,偏偏海兰珠固执已见,还不许她插手帮忙。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
“也许在你眼里我是在辛苦,其实我心里可甜了。惠哥,你别难受,我不让你帮我,是不想让你抢走我的喜悦呢。”
惠哥听得海兰珠如此说,也不好在道什么,只得默默的在一旁陪着。“主子,为皇上炖的羹汤已经好了,您现在要送去吗?”伊哈娜的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里一碗羹汤正在徐徐的散着热气。
“惠哥,快去拿个食盒将羹汤放进去,免得凉了。”海兰珠说着,站起身子,却是一阵眩晕,身子眼见着一个不稳,幸得惠哥一把扶住。
“主子”惠哥哽咽。
“没事的,咱们快给皇上送去。”海兰珠笑了笑,不以为意。
书房。
“皇上,您是要鳌拜留守盛京?”主位下首,一位身材挺拔的将军长身玉立,面容清俊,英挺的浓眉微皱着,眼眸直如汪洋般沉寂,他拱手,沉声道。
“正是。鳌拜,你是朕的亲信。朕此番御驾亲征,京中定是要留下可靠得力的人镇守。此人非你莫属。”皇太极双眸炯炯有神,凝视着眼前,他最得力的部下。
鳌拜半掩眸心,恭声答道;“皇上请放心,微臣定是不负所托。”
皇太极颔首,温声道;“你跟了朕这么多年,你的能力朕从未怀疑。朕知道你一心想去前线杀敌,可如今的情形,盛京更需要你。”
鳌拜闻言立时单膝跪地,冷峻的面容上满是坚毅之色,只听他清朗的声音甚是干脆与真挚;“鳌拜是大清的将士,无论是奔赴前线,亦或是留守盛京,鳌拜都是尽忠罢了。”
皇太极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慰之色,微笑道:“大清第一勇士的名头,你可算是当之无愧。你能这样想,自是甚好。”
鳌拜只将头更是低垂,皇太极命他起身,君臣之间又是商讨了一番前方的战局,待鳌拜走出书房,天色已是黑了。
他抬头望了一眼天际的繁星,月色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淡淡银光照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却是平添了几分寂寥。
少顷,他终是将眸光抽回,刚要迈出步子,却是听闻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着一道温婉的声音,在这婆娑的夜晚,顺着微风轻轻传来。
他的胸口瞬间大痛,清冷的眼眸却是浮起了一阵酸涩。这声音,他是如此的熟悉。犹如哽喉的苦药,活活可以将人的一颗心烧焦。这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温柔,就像那剧毒的罂粟,明知是毒,他却逃不开,躲不掉。
他心甘情愿的放任自己的心沉沦其间,直到万劫不复。
深深呼吸一口,鳌拜眼角染上了一抹自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