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茹。”童若兮将拿过茶,望着那不断腾起的蒸汽中,轻微波动着的蜜色茶水,微微一笑,然后放在一旁叠好的绢子,全然浸进了茶水之中。

“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小茹的脸色登时边做不佳。

仅仅只是不佳,却没有半点惊恐或是疑惑。

果然是如此。

童若兮微微一笑,将所有波动的心思都隐藏在了柔和的声音里,道,“这茶如果我喝了,就永远不会知道小茹你对我的好。如今,这帕子浸入了茶水,肯定会永远留着柚子蜜茶的香味,往后,我时不时的闻一下,或许就会想起你对我的好,这样,岂不是更加有意义?”

小茹明亮的眼眸一瞬间暗淡了一下,但立马又恢复了常态,她笑道,“姐姐说的极是,姐姐后天出宫,必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那小茹就不打扰姐姐,就此告退了。”

“去吧!”

“是。”小茹声音有些僵硬,转身正要往外走。

却被童若兮叫住。

童若兮抬眼,眼眸里满是善意的望着她,声音却很是沉重,“小茹,保重!”

小茹正要迈开的脚步恍然间怔了一下。

她望着童若兮的眸子,瞬间有些困惑,不一会,她恢复了常态,一脸温和的笑道,“姐姐同样保重。”

门重新被关上了,整个屋子骤然黯淡了一些。

童若兮望着那杯浮浸渍着帕子的蜜色茶水,抬手,将帕子取出,拧干,摇了摇头,又将帕子重重扔进了茶水里。

方才从帕子上闻到的香味,明明是来自颠茄果浆的味道。颠茄果浆毒性本不大。可是浸过了带有曼陀罗花汁的柚子蜜茶之后,变为剧毒。

这种毒素侵入体内,会导致肠子变黑粘连,最终腹痛而亡。

姜梦云,没想到,你如今变得这般狠毒!

初次见到小茹,她便借由送饭的契机来向自己讨教茶艺,自己本以为是借她当了棋子,去谋害张馨月,却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小茹的言谈举止,以及对于茶叶的熟知程度,绝非一个御膳房帮忙的小丫头可以做到的。

而她对于寻常人家见都不曾见过的白茶的熟悉。还有她对产自江浙一带的绿茶的熟悉,以及今日她同姜梦云不约而同送来的两件东西,种种迹象都表明,她们原本就是互识的。

或者说,小茹原本就是姜梦云的陪嫁丫头。而自从她入宫之后,就将小茹遣送至御膳房,以便埋好这一颗棋子。

如果真的是这样……

童若兮不禁想起初入宫时,姜梦云同自己的搭讪,以及对自己的友好。

原来这友好的姐妹深情下面,藏着的。居然是这般毒辣的用心。

童若兮想着,心头不禁有些微微作呕。

可是,她明明知道自己对医术精通。可为何还要做上这样的一搏,难道她就这么一心想置自己于死地么?

温情而友好的面具,可见是这寂寥而黑暗的深宫中,多么不可多得的一件利器啊!

童若兮实在不敢想象,暗害大皇子的事情。也出自她的手笔。

“德庆宫,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南宫影的话重新回荡在脑海里。这才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

之前,自己还以为他的这句话,不过是对自己的鄙夷,而现在想来,他似乎是知道了姜梦云的为人,似乎是知道了,暗害大皇子的凶手指向。

如此这般,姜梦云的处境,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心情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童若兮兀自摇了摇头。

既然决定要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有些人有些事,就没必要计较的太多,不是么?

她重新看了一眼茶杯里浸泡着的帕子,伸手将它捞了出来,拧干,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好极了,金灿灿的。

这光亮照在明黄色的琉璃瓦之上,折射出的光芒,使得整个茶庐像是处在一片金光之中。

好像方才的阳光,都没有这般亮烈。

童若兮走到紫藤架下,蹲下身子,将那只湿漉漉的帕子深深埋在了一片花丛的泥土中。

所有的事情,就到这里为止吧!

以后,就是新的生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不过是转眼的一瞬之间。

南宫影没有再下什么旨意,内务府自然也没有派人前来张罗,当童若兮自己知道,这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因为知道这离宫是为了什么,所以菱芷怜也默许了香薷跟着自己。

自从受刑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菱芷怜,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好像一瞬间,她就与这后*宫的诸多事宜,脱离的干干净净。

这样也好,毕竟自己也从未想过,要跟这个曾经极力伤害过自己的妹妹告别。

童若兮和香薷并肩走在长长的甬道之上。头顶那片,被甬道切割而出的窄窄天空,看起来,突然显得万分明亮。

穿过景宁宫,穿过芙蓉池,绕过那道拱形小门,再走过那条长长的汗白玉桥,前面就是皇宫的朝阳门了。

唯有奉旨赦出的宫人,才可以从这个大门出去。

或许是想着,大门的那边,会有一个笑容温和的男子在等候,所有童若兮的心情,变得轻快起来。

不由得较快了脚步,拉着香薷,一路有些小跑。

就在自己快要穿过那道圆门时,不知怎么的,脚步突然变得有些凝滞。

方才,似乎在恍然的一瞥间,看到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就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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