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晚风带着湿热的气息拂过魏央的面庞,她姣好的侧脸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一受了风就迅速消散在这夜空里,只剩下一层薄薄的水汽粘在周身不肯散去。
清风划过的声音一沉,一个黑影自房顶上跃下,银亮的面具反射着月亮清冷的光芒,叫魏央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为何一直跟着我?”魏央直视着面前的人,自己在后院差点滑倒时就感觉到了身边有人,刚刚在方婉处李千昊将自己堵在墙角时自己已经看见了银光一闪,若不是自己踹了李千昊一脚,怕是眼前的这个人早就跳了出来救了自己。
不知为何魏央总觉得,不能叫李千昊发现他……
魏央为自己的这种感觉而感到心烦意乱,她沉了沉气,终于狠下心来说了句:“我与公子素不相识,请公子以后莫要再帮我了,否则我无以为报,总记挂在心中也是个累赘。”
“我在魏姑娘心中就是个累赘吗?”冀镡的声音清亮了几分,却还很是沙哑,既怕魏央发现自己的身份,又怕魏央将自己拒于千里之外。
“我与公子素无往来,是生是死都与公子无关,”魏央冷下心肠,直视着冀镡的眼睛说了句,“公子也不必在我这里花费太多心血。”
冀镡刚想说声什么,却是听见不远处的草丛中一阵响动,飞身而起旋即落下,在那丫鬟叫喊出声音之前径直捏住了她的咽喉。
“谁派你来的?”冀镡周遭的空气旋转成风,眼见是动了大怒,那丫鬟被冀镡捏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憋得一张脸紫红紫红,喘着粗气憋出一句话来,“万……万夫人……”
冀镡手上的力气并未松懈,一双眼睛凌厉得很,在这银色面具的映衬下清冷冷地叫人心中发慌。
“万夫人叫你监视魏姑娘几天了?”冀镡一想到这府中有人对魏央不利就是气极,恨不能直接率人端了这大皇子府。
那丫鬟已经是喘不上气来,好生挣扎了一番,眼瞧着冀镡眸中的神色越来越冷,那丫鬟自己的身子也一分分地冷了下去。
“你这样掐着她她说不出话来的。”还是魏央瞧着那丫鬟已经是快要翻了白眼死过去,才出言道。
冀镡这便松开了桎梏那丫鬟的手,待那丫鬟好生咳了一番又喘了好一阵子的粗气,才抖袖甩手将一把匕首横在那丫鬟的脖颈处,冷冷说了一句:“还不快说。”
那丫鬟抖若筛糠,想要往魏央的方向看看求个帮助却是连头都不敢转,生怕面前这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直接用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喉管,“我我我……我说,万夫人……万夫人并未叫我来监视魏姑娘啊……”
“还敢胡言,是不想活了吗?”冀镡将那匕首轻轻一拉,在那丫鬟的脖颈处划出一小道口子来,血珠顺着那口子渗出来,宛若一颗颗赤红色的珍珠。
那丫鬟的腿已经抖得站不住,却又是一动都不敢动,眼见着就要哭了出来,抖着牙齿说了句:“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啊……万夫人叫奴婢去秦夫人那里打探消息,奴婢这是从秦夫人处回来,路过这里怕被人发现才躲在草丛里的啊……”
想来这丫鬟说得不完全是假话,万洛洛确实没有必要也没有动机派人来监视魏央,约摸着应当是这丫鬟从秦浅处打探了消息回来,路过这里发现魏央窗前有人,想要顺便再立一个功,才躲在了草丛里想要听听魏央和冀镡到底说了什么。
虽是如此,冀镡横亘在那丫鬟脖颈处的匕首却仍未撤下,抬手自怀中取出一颗丹药来,捏住那丫鬟的下巴将药丸弹入,这才撤了匕首,勾唇一笑说了句:“我已经给你喂了蚀骨散,若是半个月内不曾服用解药,你就会自骨头里开始发烂,你会闻到自己的骨骼发臭的味道,会感受到自己的肌肉和血液慢慢枯萎干涸,你会眼见着自己怎么一步步死去。”
那丫鬟听言,差点一个站不稳跌倒在地,哭着说了句:“公子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打探魏姑娘的消息了……”
“我自然会饶你一命,”冀镡负手而立,一身黑衣在这黑夜的映衬下好似嗜血的刹罗,“你只好生在万夫人那里做事,平日里有什么事情都来和魏小姐汇报一声,若是魏小姐有什么不测,便是只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亲眼看着自己是怎么腐烂的吧。”
魏央闻言,也是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丫鬟却是想哭不敢哭地说了句:“奴婢省得了奴婢青羌,以后一定会为魏小姐马首是瞻……”
“行了,去吧,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你家夫人,宋夫人出事之前,红鸣曾出入过秦夫人那里。”冀镡歪了歪头,冷冷扫过去的目光叫青羌自脚底生出一股子寒意,蹭地一下窜到了头顶。
青羌跌跌撞撞地转身往回走,连头都不敢回,生怕自己一回头就撞上冀镡的目光。
“你怕我?”冀镡的声音不似刚刚冰寒,反而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自己自火海中逃了出来之后便是性情大变,连沈万良都说,自己身上再不复从前冷情世子的温润,反而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冷情的人。
人无情方可立,可是他还是怕,怕魏央恼了他,惧了他,怕自己唯一的软肋变成了心中刺。
魏央却是摇了摇头,“公子的法子虽是可怖了些,却当真可以镇得住这青羌,不然难保回头万夫人一吓她或者是一笼络她,她不会将刚刚的事情说了出去。”
冀镡这才是松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未松完全,就听得魏央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