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逸阳出去了很久都没有进来,墨清瑜明白,方姨娘必定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想求得墨逸阳的原谅,一想到之前的悉心筹谋,就这样毁了,墨清瑜心里便不舒服起来,吃饭也闷闷的,随便扒拉几口便推碗说不吃了。
舒湘瑶见状,也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接过婢女递上的茶漱了口,拿过一旁的帕子拭了拭嘴角,这才又接过热茶小口啜饮,“你既然当日设计谋算计她,便该知道,她不会坐以待毙的,否则,你不需要这么费心。有起就有落,不要在这些事情过多揪心,天理循环,自是有因果报应的。”
“方姨娘这些年在父亲得宠,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有几分样貌像你,那手段必定是相当了得的,若然父亲被他迷惑了去,我就不信,你还能如此镇定自若的教训我!”墨清瑜心里正憋着火,不由得冷言冷语的讽刺她。
舒湘瑶一愣,随即淡淡的笑着,“小鱼儿,我虽然与你父亲闹了这么多年,可我相信他的人品,他是一个重承诺,有情义的人。我相信,他心里只有我一个,对方姨娘,是责任,也有愧疚。如果我看错了,真如你所说,他会为了方姨娘而不要我,那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权当我活了这么久,都没看清人,是我活该报应!”
墨清瑜深以为意,她当然知道墨逸阳的为人如何,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心里爱着的,始终都是舒湘瑶一人,否则,前世墨家那样危难的时刻,他都要先保护舒湘瑶的周全,拼尽最后的力量也将她送了出去。她不过是心里堵得慌,想冲人撒气,舒湘瑶正好就在面前,变成了她的出气筒了。
可话出口便后悔了,想要收回却又拉不下脸面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对舒湘瑶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理,矛盾也有,愤恨也有,敬爱,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
母女俩沉默间,墨逸阳迈着步子进来,瞧见舒湘瑶与墨清瑜都沉默不说话,心理咯噔一下,回想起刚才方姨娘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深觉愧对舒湘瑶,脚步也渐渐重了起来。
舒湘瑶最先瞧见他回来,忙叫人重新摆饭,伺候他吃。“方姨娘回去了?”
舒湘瑶本是不经意的随口问一句,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墨逸阳手下一顿,一个晃神竟将手中的白瓷茶盏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墨清瑜见此,心下便沉了,墨逸阳这般的举动,只怕方姨娘是又没事了,虽然早就有所准备,可现下心里仍然是酸酸的不好受。毕竟是在他身边服侍多年的人了,无功也有劳,哪里能这么轻易的就抹了一切去。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墨逸阳之所以会这样心神不安的,也会因为看重她们母女,怕她们会因为这件事而生气的缘故,若是她现在表现的大方点,也就更让墨逸阳欢喜了。
“父亲该劝姨娘回去的。虽说姨娘做了些错事,打了女儿,先前又将母亲赶到废院去住,不过,也终究只是小事,现下她怀着父亲的孩子才是大事呢!”墨清瑜这样说,墨逸阳的脸上更不好看了,看向舒湘瑶的目光里满满都是心疼与不安,“不过,姨娘这些年操持家务,有些地方顾不过来也是有的,多半是下面的婆子做事不尽心。我也就罢了,倒累的母亲受了这么多的苦。”
“清瑜说的不错,家里有些恶仆,是该好好整治整治了,仗势欺人,连主子都不放在心上,当真是可恶!”墨清瑜给了台阶,墨逸阳便顺势而下,“张妈妈,你去告诉管家,方姨娘现在身子贵重,等闲之人伺候的不妥,让他挑几个老实敦厚的去伺候,别让她烦了心去!”
张妈妈笑眯眯的应声下去了,舒湘瑶淡淡的看了墨清瑜一眼,嘴角微勾,也没再说什么,反正,都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她高兴就好。
“对了,明日我想回侯府一趟,这么多年,也该去向父亲请安才是。”舒湘瑶想起正事,顺着这茬和墨逸阳说,“我想着明日就去,带着清瑜一起,你觉得如何?”
“这自然是好的。”握着舒湘瑶的手,墨逸阳的眉眼暖暖的,“明日我吩咐下去,和你一道去。母亲那里我去说,你要担心。”
“好。”
用完早膳,墨清瑜心情甚好,推了墨逸阳让人准备的轿撵,一路踱步回清和园,路经府中花园的时候,远远瞧见皑皑白雪之上,映着梅花簇簇,霎是好看。“春叶,你去折些梅花,咱们拿回去插|在瓶子里,也好看。”
“是,奴婢这就去。”
春叶笑眯眯的小跑过去,墨清瑜这才转头看着边上的环儿,“你既是家生子,外间可有什么亲戚朋友,或者在府里,有什么交的上心的姐妹什么的?”
“倒是有一个,我娘一个手帕交王婶子,是浆洗房的粗使婆子,年轻的时候和我娘是一个庄子,后来一齐来了府上做事,偶尔也会走动走动,她有一个女儿,名唤怜儿,自幼与我一起长大,可谓是换命的交情,现下在厨房里干点子粗活。”环儿如实的回话。
墨清瑜暗暗沉吟,这样迂回的关系,就算是方姨娘,也查不出什么的,若是把这样的人安|插|在方姨娘身边,纵使不至于时刻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也不至于被方姨娘下黑手。这也正是刚才她在墨逸阳面前提及旧事,将脏水泼到那帮奴才们身上的原因。既给了墨逸阳台阶下,又帮了自己,一箭双雕的事情岂不好!
“环儿,我升你为二等丫鬟,也就没把你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