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夜,墨氏全族一齐守岁吃宴席,一大家子的人,男女分席,墨逸阳作为现任的家主,自然是要在前院和和同族的男子吃酒谈天,而墨清瑜就跟舒湘瑶和老太太一齐,在后院,和其余的夫人小姐们一起吃宴席。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闹哄哄的,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年夜饭之后,又要守岁,老太太便派人将原本摆在屋子中的大圆桌子撤下,换上了七八张的四方桌子,也不拘礼,随意的摆着,有处的好的姐妹、亲眷,三三两两的坐着,吃着瓜果,喝着小酒,欢欢喜喜的谈天,舒湘瑶是当家主母,被老太太拉着,和其他同族的亲眷一齐坐着,而墨清瑜是墨逸阳的掌上明珠,近来墨家发生的事情,其他旁支亲眷也都有所耳闻,当下各个叔伯堂姐妹的,都欢欢喜喜的挨着墨清瑜坐,亲昵的想要和她聊天,攀攀交情。
屋子外的院子里,早有看管烟花的小厮,一个接一个的放着水桶般大小的炮仗,轰轰隆隆的,又有璀璨的光亮照下,惹得一种闺阁小姐细声尖叫,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墨清瑜对于这种热闹的氛围有些不习惯,再加上边上坐着的几个旁支姐妹,身上都有厚重的脂粉气味,她闻着十分的不习惯,再加上她们有意的亲近自己,总是自以为是的拉着她的手不松开,她心里着实的不喜欢。
小酌了几杯,墨清瑜白皙的脸庞上渐渐显示出淡淡的红晕,墨清瑜随意的抬手用自己的手背试了试脸颊上的温度,觉得有些发烫,正好借口挣开了边上的两个小姐妹,借口醒酒,带着阿凤和春叶出去了,留下环儿待在那里,免得舒湘瑶万一过来的时候,找不到她着急。
绕过了放烟花的前院,墨清瑜带着两个丫鬟一路去了西边的偏院,那里除了几个守夜的婆子,没有其他人,墨清瑜乐的清静。
在这热闹非凡的除夕之夜,墨清瑜站在清静偏院的小院子墙角,抬头仰望着漫天绚丽的烟花,墨清瑜忽然觉得自己好孤独,她在这个时候,竟然特别的想念舒曜宸,不过,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推杯换盏,与人同乐吧!不知道,他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偶然的想起她呢!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墨清瑜收回仰望的视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思念压抑在最低处,转身往回走,虽然很不愿意回到那个充满虚伪亲情的屋子里,但是,毕竟是一脉同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若是墨家真的出事的话,还是需要这些人的。
绕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墨清瑜刚绕过一个拐角,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及时的稳住身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孙峄山。
墨清瑜当下皱了一下眉头,可很快又松开了,身子往后退了一下,阿凤和春叶会意,急忙上前挡住了她,墨清瑜侧过身子,掩下心头的不满,勉强应付着孙峄山,“孙公子,这里后宅,都是一些亲族女眷,实在不宜会见外客,还请孙公子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吧!”
孙峄山不是墨家的人,除夕的宴席自然是没有他的份,可是他住的地方是客院,离这里还有很远的距离,他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故意的等在这里,想要和她来一场偶遇什么的吧!
孙峄山闻言只是笑笑,微微一欠身,却没有告罪的意思,“小生不知道墨小姐也在这里,不曾想这样莽撞,一时不察,冲撞了墨小姐,还请墨小姐恕罪。”
墨清瑜的眉头皱的很深,心里深处涌上的对孙峄山的厌恶感也更大,外面天寒地冻的,她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只好冷冷的说,“既然孙公子没有什么事情,清瑜还有事情,不奉陪了,告辞!”
话音刚落,墨清瑜转身就要绕道离开,可孙峄山却不肯放她走,急忙上前想要拉住她,却被阿凤拦住,一拳打到了一边,堪堪站稳之后,猛地扫了一眼阿凤,随即又恢复之前温和的目光,“墨小姐,小生只是有些话想要和你说,能不能烦请留步,听小生说几句呢?”
墨清瑜顿了脚步,没有急着走,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听孙峄山说话的样子,阿凤也就放松了戒备,退回到墨清瑜的身边护着她。
孙峄山依旧是浅浅的笑着,温和的看着墨清瑜,“今夜除夕佳节,不免令小生想到昔年家父家母在的时候,一家团圆的欢乐场景,难免悲从中来,有些触景伤情。”
孙峄山的声音低低的,若是不知道的人听见了,真会被他的伤感情绪多感染,以为他有多么的可怜,可现在,墨清瑜只是侧过身子,隐在黑暗中的嘴角,微微勾起,扯出一抹冷笑,如果孙峄山也值得别人可怜的话,这世上,就真的没有可怜之人了。
气氛有一阵的沉默,前院的烟花还是在欢快的放着,漫天的黑夜全是灿烂的火花,墨清瑜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听孙峄山说这些废话,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再和孙峄山待在一起,而且,这夜深露重的,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了,只怕又是一场祸事,还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孙公子,家母还在等着清瑜回去,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清瑜先走了,孙公子留步。”
再不想多说什么,墨清瑜抬脚就要走,哪知道孙峄山一时情急,急忙叫住了她,“在下奉劝墨小姐一句,贪图眼前的一时欢愉,并不能决定以后的一生,墨小姐身份尊贵,为了一耳光低贱之人,毁了自己的清誉,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还请墨小姐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