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天已经全黑了。
皓月当空,繁星闪烁。
柔柔的月光加上星子的亮光,照得眼前一片清亮。
即便不掌灯,也能看清前面的道路。
村子与镇上隔了才不过两站的驿道,转眼便到了。
这两站的驿道是慕瑾给划分的,村与村相隔的一段便是一站。
她住的村子与镇旁边的村子之间正好隔了一个村子。
谢记胭脂铺的门半掩着。
二丫正站在门口踢着鸡毛毽子。
踢毽子也是慕瑾前世最喜欢的体育活动之一。
见二丫停下来,便摘了面纱,蹲下身,问她:“二丫,你能踢多少个毽子啊?”
二丫扬起头来望她,一点也不认生,一脸自豪说:“我能踢十几个呢。”
许是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
谢明远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是慕瑾,忙笑着迎她进去:“是慕夫人来了啊?来,慕夫人,快请里面坐。”又扬起声音冲后院喊道:“阿福——上茶。”
慕瑾住的是她父亲徐敬之的祖宅,这安平镇认识徐敬之的,都只知道他飞黄腾达了,却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个慕姓的女儿。
所以,安平镇上很少有人知道慕瑾的过去的。
慕瑾见他如此客气,也放下了心中的戒惕,摘了斗笠跟着他走了进去,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打击报复哪里有笑脸相迎的?
谢明远又是让座,又是斟茶的,弄得慕瑾浑身不自在。
也越发的心虚了:今天明明是自己抢了他的生意,他怎么还……
慕瑾忙起身,拱手向谢明远做了个揖,赔上小脸道:
“谢老板,今日奴家将摊位摆在谢老板的门前,耽误了谢老板的生意,又让谢老板在寒舍等了那么久,奴家在这里向谢老板陪不是了。”谢明远忙起身扶她:“慕夫人真是太见外了,谢某虽然不才,却也不是连这点度量也没有的。慕夫人将摊位摆在了谢记的门口,是我谢记的荣幸才是,真能说是耽误呢?”
一语,便一下子与那姚记胭脂铺的姚杰撇清了界限。
言外之意就是,他跟那姚杰不是同一类人。
“荣幸?”慕瑾睁大了眼问。
“是啊,慕夫人将摊位摆在我谢记的门口,大家都以为慕夫人卖的胭脂水粉都是出自谢记呢,夫人一走,那些没买到的客人,全都还争着抢着要来我们谢记买呢。”话到此,谢明远的脸色又一下子黯了下去,话锋一转,无奈的叹息了一声,道:“只可惜谢某不才,做不出夫人那样的胭脂水粉,只能让那些客人失望而归了。”
早晨,在谢记胭脂铺门口上演的那一幕,他站在门口是看得清清楚楚,他还特意让内人去买了一盒回来抹在了脸上,没想到效果跟他看到的一模一样,皮肤一下子变得又白又润,还年轻了许多呢。
转而又笑道:“夫人做的胭脂水粉,别说是我们安平镇的胭脂铺子做不出来了,就是城里的胭脂铺子也未必能做的出来呢。而且夫人用胭脂的手法,谢某做了这么多年的胭脂,还真是闻所未闻呢。”
慕瑾羞愧的笑了笑:“谢老板过奖了,奴家做的胭脂水粉怎么能跟谢记胭脂铺做的胭脂水粉相比呢?那胭脂是奴家无意间琢磨出来的,却从未用过,也不知道如何用,一时情急,才会想到用水蘸水来用的。”
谢明远对这位寡居妇人的智慧更是越发的佩服了:“夫人真是太谦虚了,夫人不仅胭脂水粉做的好,手法独到,而且胆识也非寻常女子所能比呢,敢当众拿真人来试用胭脂水粉的,夫人怕是这古今第一人呢。”
慕瑾哧声笑道:“奴家可不是第一人咧,若说这第一人啊,谢老板您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啊。”
“我?”
谢明远疑惑的望着她。
“昨日我妹妹红豆在镇上看见谢老板的小女儿二丫抹了胭脂水粉站在门口,吸引了不少的客人,回去跟奴家一说,奴家深受启发,才会想到了这个法子。”
“哈哈——”谢明远想起二丫昨天的闹剧,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我家二丫啊,她只是一时贪玩,不知从哪儿拿了两盒胭脂水粉,胡乱往脸上一抹。没想到夫人竟能有如此慧心,琢磨出这么好的宣传法子来,实在是让谢某佩服啊。”
谢明远连连点头啧叹,没想到,一位闺中妇人不仅有如此智慧和胆识,还如此的谦卑,实在是难得啊,难得。
“谢老板过奖了。”
广告嘛,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谢明远抿了一口茶,看了一眼慕瑾,神色严肃了起来:“谢某今天找慕夫人来,其实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与慕夫人商议。”
终于切入主题了,不过慕瑾早就做好心里准备了,是要收取摊位费,管理费,还是什么什么费?就尽管放马过来吧,反正要钱没有。
“谢老板请讲。”
“慕夫人的胭脂水粉做的这么好,才卖十五文钱,除去了材料费,应该也所剩不多了,夫人带着个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的也多有不便,夫人若不嫌弃,不如就将自己做的胭脂水粉拿到谢某的铺子来卖,材料费由谢记来出,谢某给夫人每盒提十文钱,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谢明远不置可否的看了慕瑾一眼。
慕瑾眼中一亮,原来不是向自己收费的啊,后又暗了下去。
虽说用来调色的花瓣都是从山野采来的,可是石膏、滑石、蚌粉、蜡脂、壳麝还有益母草?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