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终于下了床,起早梳妆,生活,又开始了周而复始。
“公主,戴这朵珠花么?”红玉替她梳好头,弯腰用手拨弄着首饰,问道。
寒蕊瞥了一眼:“还是戴朵素净的吧。”
红玉便在盒子里翻拣起来,好半天,都没有结果。寒蕊等了许久,有些不耐烦了,扭过上身:“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磨蹭了啊——”话没说完,忽然就怔住了。
站在身后的,已经不是红玉,而是平川。
她马上转过头来,低下,只把手放在妆台上,转动着腕上的玉镯子,不说话。
“戴这支簪子吧。”他说着,已经自作主张地把簪子插到了她的头上。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见了镜子里,乌黑的发上,那红玛瑙的金簪,闪着红亮欲滴的光彩,耀眼眩目。她迟疑了一下,说:“很好看,就是,和衣服,有点不配……”
“换件衣服不就配了。”他爽快地说着,伸手一抖,绯红的裙子,一泻而下。
她愕然地,望着他。
“穿上吧,”他柔声道:“我喜欢看你穿红色。”
她迟疑一下,接过了裙子。
换好裙子,寒蕊探头出来:“将军走了吗?”
“他在院子里等你,”红玉说:“也许是等你送他出门吧。”
寒蕊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情愿地出了内院,看见平川已经上了马,她松了口气,送走他,今天又是轻松的一天。这么想着,她张口就说:“将军去营里啊。早去早回。”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里,这么没心呢?”他说着,裂嘴一笑。点穿了她的敷衍。
她有些赧然地,抬起头来。望着他。
他望着她,微微一笑,眼睛黑黑亮亮,似乎有什么在闪动。他俯下身,静静地朝她伸过手来。
她望着探来的手掌,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
“寒蕊……”他喊了一声,勒马靠近。又伸出手来。
她明白他的企图,摇摇头,转身就走,才两步,腰上一挂,双脚忽然就腾了空,她回头一看,却是他微笑的脸庞:“我带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一愣神间,他的胳膊已经环紧了她的腰,自然而熨帖地将她搂在了怀中。虽然眼睛直视着前方,余光却在意着她。
她的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渐渐加深。雪白的皮肤透出绯红,就象一朵正在缓缓绽放的红梅,带着清冷的娇羞,和瑟缩的局促。马儿已经腾起四蹄,快跑起来。她愕然一惊,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腰带。他默默地靠过去,直到前胸贴紧了她,下颌抵着了她的额头,才又加一鞭。马儿撒开腿,放肆地狂奔起来。
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他拥着寒蕊坐在马上,从长街一穿而过。风驰电掣般的感觉,都在她身上散发的淡香中变得轻盈和美妙,此时此刻,平川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还记得,在街角,孑然独身的他,曾经看着深蓝的北良、绯红的寒蕊共骑着一匹白马,从他眼前一飞而过。在以后的岁月里,他常常会在梦中,回想起这一幕,想起她偎依在北良的胸前,潮红微笑的脸庞,甜蜜满足的神情。当时一瞬间的心痛,就好象熟睡着、做着美梦的他,毫无征兆地,被一根针狠狠地扎醒。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该要祝福他们,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期望的结果?可是,他无法阻止自己的黯然,蓦然回首这一刻,他竟然产生了不可避免的妒忌。
为什么?她的幸福,不是在他的胸前?!只是一次错过,便要是永久吗?
而今天,他一定要带着她,了却这个心愿。要让她穿着红衣,偎依在他胸前,这样浓情密意地穿过闹市,告诉所有人,北良可以给她的,他也可以,他甚至还可以,为了她一反常态。只要她喜欢,只要她快乐,他都可以为了她而改变。因为,他爱她,更胜过北良。
黑马长长地嘶鸣着,驮着白衣的平川和红衣的寒蕊,奔向广袤的原野。
她红色的裙裾在风中飘飞,他在她的香味中沉醉。黑发被风吹起,丝丝缕缕飞向脑后,粘在他的脸上。他轻轻地捋下,忽然在她耳畔低声道:“你的头发好软啊……”
她微微回头看他一眼,缓缓回过头来,盯着前方,不出声。
“他们说,头发代表了一个人的内心,头发硬的人,个性也强,头发软的,心里其实很温柔……”他柔声道:“你就是一个多情、温柔和善良的人。”
她复又回头,淡淡地看他一眼,却在瞬息之间让他看到了眼底深深的忧伤。
他顿了顿,忽然贸贸然道:“我一直,都希望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呢……”
“我不适合你。”她望着前方,低声道。
他迟疑一下,沉声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微微侧过脸,却没看他,只轻声道:“当我大胆热烈的时候,你喜欢高雅秀气的女子;当我安静淡然的时候,你喜欢快乐开朗的女子……我们从来都不合拍,注定不合适。”
“只要爱,就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他默然道,徐徐地勒紧了缰绳,马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一下,就从马上滑了下来,逃也似的脱离了他的怀抱,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寒蕊!”他跳下马,大声喊道。
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认真地说:“别说你爱我,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个借口。你不可能爱上我,你爱的,是李修竹,或者那样的女人。别说我太绝对,因为我也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