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双瞧着她走远,心中想了又想,总觉得于姝说的对,自己怎么就那般蠢呢!以后自己确实要离那杜姨娘远着点儿。
自此红双伺候沈夫人更加用心,无奈沈夫人只疼爱杜姨娘,有时候对红双还颇有不耐。
一日杜姨娘没来,红双喂沈夫人喝药,沈夫人心烦意乱,将药碗扒在地上道:“笨手笨脚的,去叫羽心过来。”
红双委屈的不行,去叫杜姨娘,岂料杜姨娘出府去了,沈夫人身体不好,气便不顺,骂道:“你说说你,笨的要死,羽心每回喂药,你就不会看看她是怎么在喂……出去吧!”
本来红双并不打算将杜姨娘的事情戳穿的,可是如今受气,便也不管不顾了,她突然跪下道:“夫人,您可别再对那杜姨娘不舍了,她与府外之人苟且,大爷为了您,一直忍着,大爷为您着想,你也为大爷想想啊……”
沈夫人哪里肯信,直气得发抖,她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敢污蔑羽心,喘了半天才道:“你给我掌嘴!”
红双一愣,她不知道沈夫人竟是这般反应,沈夫人气的不行,低吼道:“打!”
委屈的眼泪忍不住滑落,红双只得自己一下一下的打着自己的嘴巴,沈夫人还不解恨道:“滚出去。”
红双忙起身擦泪退了出去,沈夫人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下去,她仔细想想,自家儿子也确实好久没去杜姨娘房中了,这杜姨娘好像也并不介意,有时候还经常往自己奶娘家跑,回来春光满面,沈夫人是过来人,这么一想,便心中有些犹疑起来。
恰在这时,沈立行来看母亲,沈夫人见儿子过来,忙招手示意他将自己扶起靠在床上。 沈立行皱眉将母亲扶起道:“这伺候的人呢,一个个都死哪儿去了?”
沈夫人摆手道:“是我让她们出去的。”
沈立行正在奇怪,沈夫人看着他道:“彦堂,我有一事问你,你可要跟娘亲说实话。”
沈立行更是莫名其妙,心下未防道:“娘,您说,儿子听着在。”
沈夫人死盯着儿子的眼睛道:“羽心在外面有人?”
话一说完,沈立行一愣,他稍一镇定道:“娘,您听谁说的,没这回事儿。”
看着儿子这般肯定的回答,沈夫人心凉了。她是病了,不是痴呆了,她的儿子她还不了解吗,若这事儿是假,沈立行必要暴跳如雷,追究造谣生事者的麻烦,而他听了这话只是一愣,便立刻矢口否认,说明什么?只有这事儿是真的,儿子才会这般反应,他是怕自己受不了吧……所以假装镇定。
沈夫人本想在儿子面前忍着,但她毕竟是久病在床,突然一口血便喷了出来,吓得沈立行立时扶住她叫道:“娘!来人,来人!”
红双率先跑进来,见沈夫人这样,也吓得傻了。沈立行吼道:“去叫太医!”
她立马转身就出去叫人,沈立行直接拿了袖子给母亲擦了嘴上的血迹,小心扶她躺下,沈夫人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眼中尽是不甘。
这杜姨娘竟敢背着自己胡来,亏自己还赏了她两处产业,这样一来,岂不是便宜了那个奸夫?沈夫人想跟儿子说要回那两张契纸,可惜她已然晕了过去。
沈立行心急如焚,等卫太医来了,把完脉,又翻了沈夫人眼皮子看了看道:“沈大人,令堂病入膏肓,只怕要准备后事了,若没说错,可能就是今夜的事儿。”
听了这话,沈立行的心都沉了下去,母亲卧床多年,常常感叹何时才能解脱,如今真的解脱了,对母亲来说,或许是好事吧,可是面前的母亲,毕竟是抚育自己长大成人的至亲,他眼中慢慢噙了泪,将卫太医送至偏厅让李冲陪着,母亲若真的离世,还是需要太医在此验证。他使人去通知祖父祖母、父亲和高世曼,上房派了人来守着,父亲还未归府,几个伯母则着手准备后事。
高世曼听说沈夫人不好,立时慌慌地跑了来,一见沈立行如痴傻了般坐在床前,袖上尽是鲜血,一时被吓的不轻,带着哭腔上前道:“彦堂,你这是怎么了……”
沈立行回神,见吓着高世曼,忙拉着她道:“不怕,这是母亲吐的血。”
听了这话,高世曼望着床上的沈夫人道:“母亲她……”
“太医说母亲已油尽灯枯,让准备后事”,沈立行只觉整个人都麻木了,拉着高世曼的手不放。
高世曼吩咐人回房给他拿了套换洗的衣服,亲自给他换下那套脏衣,又劝他道:“彦堂,母亲这般****躺在床上,也是受尽折磨,如今能安然离去,也是解脱,人固有一死,你不要太伤心了……”
听了这话,沈立行猛地将她搂在怀中喃喃地道:“别离开我。”
“不离开,我保证不离开”,高世曼口不择言,只想将他先哄住。
泪无声地从他面颊流下,母亲已然要离去,自己身边只有曼儿了,他紧紧搂着高世曼,心中这才慢慢好受了些。
陪伴,无关生死,却高于生死。离别的滋味太涩,他要与她永远在一起,一辈子也不分离。
两人相拥,今夜,他们必要陪伴沈夫人最后一程。沈夫人不喜高世曼,但她却是沈立行的娘亲,于情于理,高世曼也会陪着沈立行。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宁静的房间,如惊雷在头顶炸开:“夫人!”
高世曼不防,直吓得一抖,沈立行感受到她的战栗,一股无名火便窜了起来,两人扭头一看,正是杜姨娘冲了进来。高世曼皱眉,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