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小叔的字确实挺好,认得字也多,都能当我的先生了。”申楣隐隐看出了些端倪,这铁爷爷虽然很疼爱铁蛋,对他也望子成龙,但是因为铁蛋平常捣蛋调皮总是闯祸,铁爷爷对他很不信任,有些同情的看了眼铁蛋,主动替他说话。
“好,那就中,这样我就…恩…放心,他就交给二侄子了。”铁叔欣喜的摸着胡茬,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若是以前铁蛋看到自己老爹这样憨傻丢脸的样子,肯定会撇撇嘴表示不屑,可是这次他蓦地发现,自家老爹的鬓角已经有了银发,有些沉默的低下了头。
兴奋的铁叔没发现铁蛋的异样,申云励和申楣却发现了这一点,对于铁蛋的印象再次改观。
申云励坚持留下铁叔和铁蛋一起吃晚饭,还让申兰儿去铁叔家请来了陈刘氏,吃完饭,三家人热热闹闹的坐在一起,女人们则是说着家长里短,铁蛋似乎觉得当先生很有成就感,当申楣提出让他一起教教申玉儿三姐妹时,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见此三姐妹对铁蛋的那些芥蒂也烟消云散了,认真的看着记着铁蛋写下的每个字,随即欣喜的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学着写,不是申楣不舍的纸,而是三姐妹懂事,觉得太浪费了,她们能跟着识些字就觉得很幸福了。
申楣再次感叹,自家爹娘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贯彻的真彻底,不禁庆幸自己如今在外人看来是男儿身,否则,想读书识字只怕也不会这么的容易。
申云励三人坐在院子里小酌着黄酒,商量着买地买青砖建院墙盖房子的事。
事了,见太阳西落,李有根便欲带着李沈氏离开,此时申云励才想起那个食盒,连忙从屋里拎出来打开,食盒分三层,每层两样糕点,精致漂亮,申云励拿出家里的油纸包了三包的点心,一包递给李有根,一包递给铁叔,还有一包准备过会儿去里正家时带上。
如今三家关系十分的融洽亲密,铁叔和李有根也没外气,便笑着拎在手里,知道铁叔的大媳妇此时怀着胎,申李氏又专门捡了一篮子酸杏,让陈刘氏带上。
李有根家离得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他本想着也去里正家,帮着说和说和,不过被申云励和铁叔劝了回去,路过申云勉家时,申云励将准备好的杏子递给在门口树下玩耍的三兄弟,三兄弟满眼发光的接过东西,也不知道叫人,就相互推攘着抢吃的。
申云励暗叹一口气,没说什么。
铁叔却是和陈刘氏交换了下眼神,陈刘氏明白,自家男人那是让她远着些申大一家,以前他们一家都是住在镇子上,偶尔回来一次,对这申家的事知道的不多,因着申张氏那张嘴利索会说话,平日里的穿着打扮也很得体,不像那些粗俗的村妇浑身带着酸臭味,还爱和她酸溜溜的说话。
所以每次回来,她也会和申张氏说几句话,长久下来对申张氏的印象也算不错,没少听她说申大怎么顾念兄弟,自家人怎么的无奈,这几天她从自家男人那听得的一些事,再加上她也有意识的打听了一下申云励一家,还真的听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事。
从今个儿,她和申李氏的接触,再看看如此没教养的孩子,陈刘氏心里跟明镜似的,别说有着自家男人的交代,就是没有,这样刻薄兄弟刁难弟妹侄儿的人家,她也不愿来往。
铁叔和里正家仅隔十几米,陈刘氏和铁蛋直接回了家,铁叔则是陪着申云励敲响了里正家的大门,没一会儿,一个身着石青色缎子袄裙的妇人开了门,正是里正的妻子陈张氏。
“呦,三兄弟来了,回来好几天,今个儿终于知道登门了,刚刚你大哥还念叨你呢。”看到铁叔身边的申云励,一脸惊讶,“这不是咱们的秀才老爷嘛,老头子,快来看看谁来了。”
此时在院子里纳凉的里正也走了过来,铁叔看到他,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了,大嫂的泼辣劲儿一点也没减,我这刚登门可就数落上了。”
“她就是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秀才公也来了。”陈玉福身居里正的位子多年,发福的身体带着淡淡的威严,哪怕此时笑呵呵的样子,也让人不自觉的敬畏,此时正背着手打量着申云励,见到他手里拎的点心和满篮子的杏子,眼睛闪过精光。
铁叔不满的说着,“什么秀才公,那是我二侄子,也是你侄子,大哥你就在这招待我们啊!”
“铁叔说的是,陈伯可是咱们村最有威望的长辈,您喊晚辈秀才公,那可就折杀晚辈了,这段日子家里一直在忙,没时间来看看,陈伯别介意,这点小心意,陈伯和大娘一定要收下,要不云励实在没脸登门。”
“那成,不过下不为例啊!”陈玉福对着陈张氏点点头,陈张氏笑着接过,“听阿梅说你们这果子都是从那林子里摘的,如今我也跟着沾沾光,尝尝鲜。”
陈刘氏说的阿梅是申张氏,她和陈刘氏都是从东坡村嫁来的,两人算起来还算是远方的堂姑侄女,平日里往来还是很频繁的,自然听到了申张氏对申云励一家的埋汰和抱怨,不过她和申云励一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申云励又考上秀才成了廪生水涨船高,她更是不会为了申张氏得罪申云励,此时笑着提起这件事,也算隐晦的给他提个醒。
闻言,申云励了然,对着陈刘氏道:“家里还有些猕猴桃,大娘若喜欢,我让孩子们再送来。”
“那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侄媳妇摔伤我这做大娘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