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春夏知道李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刚才又在山崖上一顿颠簸劳累,一定已经倦了。她怕他强撑着,就装作不经意地说:“喂,你跟我们去车厢里休息吧。你要是再受伤了,我岂不是白白救了你好几回?!”话说的好像每次没有她,他就活不下来似的。
李恪听了她的话,呆了呆,看着萧春夏说:“不了,我要走了。”
萧春夏刚从春天倒回冬天,时差还有点儿没倒过来,脑子晕乎乎的,有点儿迷糊:“走?去哪儿?”
李恪看她一眼,没有回答。他不想骗她。
“你在这儿还安全些,不管谁想害你,总要有些忌惮。”萧春夏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让他走。大概是担心他的安危吧?她本来想说,你看,镖局里的人个个会武。可一看到李恪身后的营救队伍,又咽了回去。
这时,萧春夏才发现,遂伦带来解救他的人,竟然加一起有三四十号,这些人个个都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跟十八铜人似的。再看看镖师们,高的高矮的矮,突然有种拿土匪跟正规军比的感觉。
“不必了,以后不会再有人害得了我了。”李恪的声音不大,说的时候一直看着萧春夏不笑也微微上翘的嘴角,“你一个女孩子家,平时注意些。”本来他还想再说什么,却终没有说,只对她轻轻说了一句“走了,有缘再见”。
萧春夏从始至终只“哦”了一声。对于他的来了又走了,不知怎地,觉得好不真实。对于小月谷里呆的那几天,更是像一场梦一样。
李恪谢过了张拂靖这段时间的收留和照顾,就此与张拂靖告辞。张拂靖也没过多挽留,只是跟遂伦说了几句,他对遂伦的好感远远胜过对李恪的。一一别过之后,李恪带着遂伦和一干人等上路了。
张拂靖目送李恪的队伍离去,心事重重地看了萧春夏两眼,没有说话。
李高阳和萧春夏并排走着,试探着问她:“这个李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我不早跟你说过了嘛,地主家的富二代。”萧春夏把她身上披的一条棉披风扒下来裹在自己身上,这家伙太没有眼力见儿,自己冻成个缩脖子狗她还在那儿问东问西。
李高阳似笑非笑地瞄他一眼,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你除了吃,不怎么注意别的。你的那个李公子,带来的那些人,你不觉得跟镖局里的这些武夫很不同?”
“什么叫‘我的李公子’啊?话说得像是他是我裤腰上挂的护身符似的。”萧春夏总算从谷里边儿出来了,就跟犯人刑满释放没什么区别,手脚利落地爬进车厢四处翻找吃的:“快,把好吃的都给我拿出来!这几天可把我给馋坏了!我以为我天天就吃果子河鱼了呢!”
李高阳跟她来到车里,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跟一个人相处了这么久,连人家根底都不知道。你看看他那些护卫,往那儿一站跟天安门前的国旗护卫队似的,多明显的是组织的人啊,就差胳膊上纹四个字——精忠报国了。”
萧春夏嘴里塞着一块糕点,眼中闪着懵懵懂懂的神情,闷声闷气地回答说:“是吗?难道他不是富二代,而是个官二代?哎,人家不说,就是不愿意说呗,打探那些干什么?”
萧春夏一这么说,李高阳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本来是害怕萧春夏这么二的性格,跟那明显来路有问题的姓李的交往,被人骗了。再一想,人家能骗她什么呢?财色都那么没什么可骗的。
好好的一趟镖,被几次风波搅合得稀碎,一路上吃喝玩乐的机会少之又少。还在剩下的几天路程里,除了一次车轱辘陷在路边的泥地里之外,一切还算顺利。车匪路霸什么的,没有遇到一个。
转眼就到了桥南镇。这里距离长安城只有一天的路程,虽是市郊,却已分外热闹。
越是离长安近,街市越繁华热闹。走在桥南镇的石板路上,听着小贩们渐次的吆喝声,萧春夏的心早就飞了。
这些天始终有事,从来就没有好好逛一逛,总算快要到达目的地了,还不得一下?
萧春夏很快就在这里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中迷失了自己。很快,李高阳就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她了。否则,两个人还没等开始旅行呢,恐怕钱就要让她都花在购物上了。
“你要是不想买这些来再去别处倒卖,我觉得你买的多了点儿。”李高阳笑得极其轻柔,这全是因为一旁有不太相熟的张拂靖在,否则,面部表情和唇枪舌剑早就暴风骤雨般糊上来了。
“啧啧,我也知道我买多了。可是,你看这个布小鸡做的,多憨厚多性*感,我觉得我不买都对不起它。”萧春夏说的是在她面前地摊上那个,而不是她手中的一堆。
“你买来放哪儿呢?”李高阳的声音虽然柔和,但看她的双目明显已经喷火了。
“好吧。那不买了。”萧春夏恋恋不舍地走了。
“喏。”走在两人身后的张拂靖追上来几步,把刚才她看的那只布小鸡献宝一样送到了她面前。
李高阳对着没人处一翻白眼,得,来了个冤大头。
“大哥,你太好了。”萧春夏接过小鸡,跳着脚向张拂靖扑了上去。张拂靖没敢动,脸分外红。
在桥南镇林林总总的店铺里走了一个半时辰,基本上把街上的店铺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数了一遍,哪家有个风*骚的老板娘、哪家有个斜眼的伙计、哪家的小厮格外会勾人全都掌握了,她的扫街行动才算告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