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接受各位朝中大臣的祝贺,完颜赫再心急要去见颜儿也是分身乏术。

午膳是在聚仙楼里用的,一大群朝臣涌过来道贺,场面热闹。

午膳还未结束,萧远庭便已经将晚膳定好,他在府里,预备三桌酒席,贺完颜赫荣为摄政王之喜。

如此推杯换盏,待散了已是午后未时。完颜赫急不可耐地往陈府赶去。

见了完颜赫,白妙春露出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这表情令完颜赫有些紧张,忙问道:“发生何事了?”

“王妃潜意识里未有求生**,将自己锁在绝望里,不肯醒过来。”白妙春简短道。

“那她可有何危险?”完颜赫边问边疾步进了房间。

“上午喂王妃喝了点鸡汤,暂时是无碍的。”白妙春忙道。

“暂时?若一直不醒,会如何?”完颜赫回头看了一眼白妙春。

白妙春垂下眼帘,没有说话,意思却是很明显的。

完颜赫心里一沉,坐到床边,伸出大手摸在颜儿苍白的小脸上,端详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如何能令王妃醒过来?”

“我和陈望试了很多办法,连施针都毫无用处,除了提到王妃身孕时,她眉头动了一下,便无任何反应,我觉得王妃腹中的孩子是唯一能唤醒她的希望了。”白妙春如实回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完颜赫稳了稳波动的心神,沉声说了句。

白妙春关上房门的声音一传来,一直隐忍的完颜赫,眼圈便刷地红了,他把颜儿的小手抵在自己的额头上,“颜儿,你若不肯醒来,让我怎么办?”

只说了这一句,完颜赫的心便愈发拧痛不已,他一直攥着颜儿的手,好久才平复好自己悲伤弥漫的情绪。

“我之所以联姻,实在是情非得已,但我没有碰过她们,颜儿,我仍旧还是你一个人的完颜赫……只要你醒过来,你喜欢拿刀扎我也好,喜欢对我发脾气也好,我都随你。”完颜赫贴近颜儿的耳朵,轻声说着。

但是颜儿,仍旧毫无声息。

“颜儿,”完颜赫将颜儿的小手蹭在他的下巴硬硬的胡须上,他两天未清理胡须,下巴的胡须很扎人,他记得从前,每次他将颜儿的小手蹭在自己下巴上,她都要娇笑着喊扎人,“快起来,你可知我多想听你说说话,我这么久未见你,一见了面你就这样沉睡着吗?真是狠心的小东西……”

完颜赫说着,又用胡须在颜儿的小手上扎了几下。但颜儿,还是未有反应。

完颜赫终于忍不住,一滴眼泪落在颜儿的小手上。他极少哭,但现下只觉得心如针扎,实在忍受不住。

卧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完颜赫强忍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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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春没有离开,一直站在回廊上,完颜赫虽隐忍,但那股压抑的呜咽声,白妙春还是听到了。心里自然也是跟着一酸,不由长叹一声。

待陈望进来,白妙春忙将他拉住,示意他在回廊上等着。

陈望皱了皱眉,一脸的不悦,却仍是停住了脚步,他自然也是希望完颜赫能唤醒夏展颜的。

但是房间里,静悄悄的。

完颜赫将颜儿抱在怀里,就那样静静坐着,过了好久,情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颜儿,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ta此刻就在你的腹中,你就快做阿妈了……可是哪有像你这么懒惰的阿妈呢,整日只躺在床上,你不带着我们的孩儿出去看看大自然风光吗?不去带着孩儿吃些好吃的吗?你要这样躺着,ta出世之后会整天苦着一张小脸吧……”说到这里,完颜赫忽然笑了一下,他畅想的太远,远到孩子已经出世,他带着颜儿和孩子,一块儿玩耍。

完颜赫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抚摸上颜儿的肚子,“我等这一日等了许久,生命真是神奇,颜儿,你腹中的孩儿,有我们两个人的血脉,从今往后,我们三个便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我要给你们最好的爱……”

说到这里,完颜赫便打住了,他忽而意识到自己此刻不配说这样的话,他何曾给过颜儿最好的爱,自她与他在一起,受到的皆是伤害,如今竟心如死灰,连生存的**都没有了。

思及此,完颜赫便不再说话,就那样搂着颜儿,将自己身体的温度传给她,明明是夏季了,但她的身子却是冷的。

他便不由想起他第一次见她,她仰面飘在江上,待他将她救上渔船,她的身子也是冷的,他帮她换了干爽的衣裳,又将她在自己怀里捂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有了热气。

那时的颜儿便如现在一般模样,一身的死亡气息。

只不过,那个时候,即便颜儿没有被完颜赫救活,他只是会有些遗憾与惋惜而已,但如今却不同了,若颜儿不醒过来,便是生生将他的心给挖了去,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快乐的日子了。

“颜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这么久没见到我,你难道不想好好看看我吗?”完颜赫低头看着颜儿苍白的小脸,她双眸紧闭,好似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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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春。”完颜赫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白妙春听到完颜赫的声音,与陈望对望了一眼,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便再无法子了吗?”完颜赫眼睛红红的,盯着白妙春问道,他连宫寒毒都能解,唤醒一个沉睡的人又有何难?

“我为王妃施过针,所有使人清醒的穴位我都试过了。”白妙春不忍看完颜赫如一头困兽的模样,低头小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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