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大声威胁道。

大太监被说得哭笑不得,“姑娘您放心,奴.才们再缺钱,也不会发死人财。”

“还有,桌子上那几块羊骨,记得给她带上——”嗓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姑娘放心,奴才会把袭香的后事办得妥妥当当。”福海跟出门来,点头哈腰,对半吊在空中的女子承诺道。

芷衣没有回应,脑子里狂乱地回想着袭香还喜欢什么东西。

可是,直到出了禾止小筑,来至云晖宫,她也没能再想出一两样来。

龙榻边,穆离没有像平素那般把她丢在榻上,而是动作温柔地把她的身子放好。

芷衣呆愣地看着龙榻上方的纱帐,眼珠儿在眼眶里不停地挪移着,可她的眼睛里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朕问你,你对袭香说的那个‘他’,是不是莫布图?”穆离上了龙榻,盘腿坐着,低头俯视。

“是。”出乎他的预料,她竟然回答了。

声音沙哑得像蚊虫叫,还是清楚地做了肯定。

穆离蹙起眉头,虽然早就有所猜想,可一旦被证实,到底还是有点惊讶。

惊讶于莫布图的胆量。

一个亡国之君,竟然跑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若没有一点超常的魄力,是绝对做不到的。

“他是不是易容了?”没有把自己猜测的那个身份说出来,而是问了这么一句。

如果女子再次肯定,那他就能够断定一切。

“是。”她艰难地发出声音,泪水又涌了出来。

穆离没有再问下去,顺势躺在她的身侧,结实的臂弯搂住了瘦弱的身子。

这一次,她没有反抗,由着他搂抱。

“好冷……”好像真的很冷似的,她颤抖着苍白的唇,吐出两个字。

他便放开她,脱掉自己身上的衣裳,半.裸着身子,再度拥紧她。

“她死了……”泪水又流出来,频频抽泣着,“我好没用,救不活她……”

吻了吻她的头顶,穆离把大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摩挲着细嫩的肌肤,抹干肆意横流的泪水。

“是她自己不想活了,跟你没关系。”

“不……”芷衣摇头,“她一定是觉得没有保护好我,怕莫布图为此迁怒于她的弟弟妹妹,所以才自戕的……”

想到最终的缘由是因为暴君要了她,心底的怨忿便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稍一偏头,含住了他的手掌。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落齿,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狠狠地咬下去。

穆离拧紧眉头,却没有反抗,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由着她像一只狂戾的小犬,咬啮着他的手掌。

她尝到了鲜血的味道,腥腥的,咸咸的,令人没来由地兴奋。

还是不肯撒口。

继续咬下去,咬到了骨头,硌住了牙齿,再也咬不动了,终于疲累地松嘴。

而他的手掌,早已鲜血淋漓。

那块肉没有被咬掉,可利齿咬透了手掌,几个小小的血窟窿不停地渗血,样子很是恐怖。

“解恨了吗?”穆离没有管流血的手,而是轻声问她。

好像这一口挥泄掉了她的大部分怨恨,原本混乱不堪的神经也开始归位。

“不解恨。”倔强地回了一句。

“那就换一只咬。”又把另外一只手递到了她的唇畔。

没有迟疑,她又张开嘴巴,含住手掌,再度咬啮。

许是没了力气,这次比方才轻了一些,但还是流了血。

终于,她把他的手掌吐了出来。

“好了,你现在有借口惩处我了!忤逆犯上、损害龙体,还有什么罪名?一并压过来吧!”嫣然笑着,血红的樱唇之间,露出染血的贝齿,看起来血腥又悲凉。

穆离不理她,随手扯碎了榻边的袍子,撕了两条,分别缠在两个手掌上。

刚包好伤口,又有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很快,两块布条几乎染透。

芷衣咬牙切齿地看着,心说:干脆破伤风死掉才好呢!

“心里舒坦点了?”他没有再

摆弄受伤的双手,若无其事地问。

她不语,转过身子,背对他。

他顿了顿,起身下榻,去桌旁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回到榻边。

“喉咙哑了,起来喝点水。”明明很关心,口吻却淡淡的。

她不理他,——一国之君伺候她喝水?那又怎样!

“如果你还想再痛痛快快地骂朕,就赶快好起来!”不疾不徐说道。

这个说法还算有效,她迟疑了片刻,缓缓起身,接过茶盏,先闻了闻,确定没有可疑,然后才抿了两口。

穆离自然看得出她的心思,轻扯唇角,不予点破。

望着茶盏上的斑斑血迹,芷衣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内心几番挣扎,心软下来,又逼自己再硬回去。

拿着杯子想要下床,却被穆离给拦住。

“别回去了,就在这里吧!朕不会要你。”后面那句补充,说得有点苦涩。

随手接过茶盏,信步踱到桌子那儿,放好,却没有马上回到榻上。

坐在桌边,望着榻上的人儿,“如果有一天,朕死在你面前,你若是能为朕流下这么多的眼泪,朕便可以笑着瞑目了。”

芷衣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从暴君嘴里会说出这种话。

怎么?

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是为了表达他的一片深情吗?

不待她有所回应,他站起来,去衣架上拿了一件袍子,穿好。

“今晚,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回禾止小筑。”说完这句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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