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撸了把鼻涕，随手抹在了车辕上。
这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刚刚还是大晴天，现在已经暴雨连连。可是所有人都顾不得避雨，全都忙着给车顶上盖遮布。虽然车里铺着一层防水的毡布，可里面毕竟都是怕雨的粮食。
等到大家好不容易盖好雨布，老天却很快就停了雨，结果大家全都白忙了一阵。曹洪见耽误了不少时间，索性就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吃点东西再出发。
一个老汉可能看到了曹昂撸鼻涕，便慢慢走了过来，靠在了车辕上。他揉了揉酸疼的腰眼，对曹昂低声说道：“后生，怎么了？伤风了？”
曹昂歉意地笑笑：“老丈，我第一次跟着出关，这雨怎么来得这么快啊？”
老汉笑着把一个小酒葫芦塞给曹昂，“后生，喝几口，驱寒！别让管事的看见了？”
曹昂接过酒壶来，笑着问道：“管事不让咱喝酒？”
老汉竖起手指头，轻吁一声：“管事对咱们挺好，工钱什么的从来就不拖欠，哪里好意思喝酒呢？误事！我说，你缩在车里偷偷喝两口，别喝多了！”
曹昂笑着接过酒葫芦来，喝了一大口。酒的质量很差很差，绝对上不了席面，可是却很辣很辣，愣是让他辣得直伸舌头。
老汉笑着将那酒葫芦拿了回来，仔细地系在自己腰上，低声说道：“这可是留着救命的玩意，不能多喝。”
曹昂从马车的暗格里摸出一个小酒坛来：“来，老丈，尝尝我的酒！”
那老头轻轻一跳，坐在了车辕之上，皱着眉头看着曹昂：“你不是小伙计？！”
曹昂笑着点头：“不是，我是管事的远房侄子，这次是跟着出来长见识的。”
曹昂现在也逐渐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真要是让他再去挤大通铺、闻臭脚丫子，他还真有些个不适应。所以这次出门，他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曹洪的远方侄子身份，既能够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又不惹人注意。
老头这才点了点头，接过那酒坛来：“我看着你也不像，细皮嫩肉的，哪像我们，手上都是老茧！”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拔开了塞子，随手往嘴里倒了一口。他随即脸色大变，就见脸上的每道褶子都在放光，“香，真香啊！”
曹昂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小袋子肉干来，递给了那老头。
老头接过肉干，喝一口酒，吃一口肉，脸上乐开了花。
两个人闲着没事，聊起天来。正聊着起劲，曹洪踱着步走了过来。
老头和曹昂都赶紧跳下车来，老头习惯性地弯下了身子：“管事大人好！”
曹昂也赶紧行了一礼：“叔父好！”
曹洪笑着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子修啊，老王头可是咱们商队里首屈一指的活地图，啥地方的风情地貌都清楚，你闲着没事，可以跟他好好聊聊天。可惜他不愿意从军，要不然光靠这绘制地图的本事，也能做个屯将！”
老王头憨笑着说道：“我这辈子从来就没跟人红过脸，哪里能跟人家打仗冲锋呢？能给商队领个路，赚点工钱就行，人得知足！”
曹洪失笑，“就你那点工钱，还不如人家屯将一个月的月俸呢！你们聊着，我再去别的地方转转。”
曹洪走后，老王头笑着对曹昂说：“后生，你倒是没有诳我，也算个实诚人！俺喝了你的美酒，这样吧，等到了东垣城，我请你洗温泉！”
曹昂很是诧异，他从来没有在东垣附近的地图上找到过温泉，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吧，茫茫草原，怎么可能有温泉？”
老王头瞪着眼睛说道：“我说有就有，难道我一把年纪了，还骗你不成？！这些个享福的地点，都藏着我们这些个活地图的脑子里呢！”
两天之后，商队终于抵达了东垣城，趁着曹洪与卫家派来的官员交涉的空闲，商队里的人都在东垣城里闲逛，有些个商队里的汉子都是悄悄溜向了小巷子，到那温柔乡里快活一番。虽然这里是个县城，可物价很是便宜，在中原不值钱的铜簪子，就能换取一夜fēng_liú，值！
老王头果然没有食言，领着曹昂悄悄出城，沿着清水河先往北走，再往东拐，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山谷，然后就在山谷里发现了一眼热腾腾的天然温泉。
距离泉眼越近，温度越高，在山谷边上的水潭里，温度刚刚好。
曹昂一时兴起，将身上衣裳脱了个精光，一个猛子钻了进去，就两个字，舒服！
老王头诧异地看着曹昂：“没想到你这个后生水性倒是不错！”
曹昂苦笑一声，没有接话。当日在荥阳被李儒施了一招放水的绝户计，曹昂就强迫自己重组后的卫队勤练游泳，就连他这个旱鸭子也慢慢学得一身好本事。
两人在这里泡了半个多时辰，这才骑着马惬意地往回赶。老王头对曹昂说道：“咱们每次路过东垣，都要在这里休息个三四天，补充一下食水，你要是没事就自己过来泡温泉，别跟那些个傻小子学，一身精气神全都给了窑姐。”
曹昂红着脸答应下来，老王头又对他说道：“这温泉的事情别跟外人说，来的时候注意点，这里有时有水蛇。”
“还有蛇啊？”曹昂吓了一大跳。
老王头笑嘻嘻地说道：“只许人泡温泉，蛇就不能泡了？人家才是这温泉的主人。放心好了，只要你不理它，它很少主动攻击人！”
曹昂点了点头，将此事记了下来。又诧异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