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雨发现自己当真就是这样的命,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不会在自己原本的屋子里。
如今,她也发现,自己睡着的那张雕花大*,虽然厚厚地铺着几层的*褥了,可还是有种舒服得太过的感觉。不过,当满眼尽是孔雀蓝时,她却惊得跳了起来:这是梁逍的房间么?!
这鲜艳却带了凝冷的颜色布满了整个房里。窗帘挂的是,帐幔垂的是,连黄花梨木桌椅上垫的都是!
在这个孔雀蓝的世界中唯一亮眼的,居然是书桌旁那盆修建精致的木槿。
她自前世以来,一直喜欢木槿,因为木槿的花语是坚韧。来到这异世,她也一样喜欢木槿,只因在这里生存,更需要坚韧。
她一直都不知道为何梁逍会如此偏执地喜欢这种很少人喜欢的颜色,可是如今她更不明白的是,为何他居然会在房中种着一盆木槿。
这花向来难种,可他分明伺候得很好,都这样的季节了,那花色,白的白、红的红,开得荼靡,满树花朵娇艳夺目,甚为壮观美丽。
手腕处传了撕裂的痛,低头看见包了雪白纱布的手腕,她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
她急忙坐了起来,却无意打翻了放在*边的铜盘。铜盘落在地上时那巨大的响声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却看见门被人急匆匆地推开了。
“阿清!”宁焕之情急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对她的称呼。
她心里跳了跳,却抬眼看见他那紧皱着的眉头,那星点分布在下巴上的胡渣,那略带疲倦的清隽眉眼,告诉了她,这素来一身暖意的男子肯定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忙碌。可是,那是为了什么?
见她好端端地坐在*上静看自己,他松了一口气,淡然的眼神依然暖意融融。可她却无法像他一般笑起来,只是定睛看着他:“他呢?”
宁焕之的笑凝了一凝。她向来聪慧过人,当时虽然是被下了药昏迷,可如今一醒来就看出这是梁逍的房间,又怎会猜不出梁逍的去向?!
看到她固执地盯着自己,他只得低声叹了口气,说:“在天牢里。防范得很严,我们暂时还进不去。”
一听到这样,她眼中顿时酸了。泪无法遏制地滚落下来,落到墨绿色的丝被上,如在滚动荷叶上的明亮露珠。
她看向宁焕之,颤声问道:“是为了救我吗?”
这是明知故问。那夜她虽然昏迷,可恍惚间也感到打斗声震天,想来就应该是他。
宁焕之点点头,倒也不隐瞒她:“听到你要和亲,他自关外赶回来。怪我多虑,不肯多带几个人,不然也不至于让他落入敌手。”
她默默地披衣下*。宁焕之不解,终于在她要出门时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去找楚瑜,要他想法子把他救回来。”她拉开门,却被猛地灌入房中的冷风吹得倒退了几步。
宁焕之一手将她扯入房中,沉声说道:“傻子!你以为楚瑜只是为你吗?他要的固然是你,可他更想要王爷的命!不然,他怎么可能与大乾皇帝合作,演了这么一出戏?以他的能力身手,若他不肯,天下又有人能强迫他?!”
她惊愕地抬头,问道:“怎么会?梁逍与他素无瓜葛,他怎么可能这样做?”那个满口说着要和自己一生一世的人,那个出尘飘逸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利用自己?
宁焕之脸色铁青,话也重得让她喘不过气:“王爷自出生那刻便被国师说是真龙之身。所以不但皇上和太子,连身为郝国四皇子的楚瑜也一向视王爷为强敌。当日他与你这样亲近,为的只是王爷!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没猜到,竟会在与你接触时,对你动真情罢了。”
“如今他们坑壑一气自然要将王爷置之死地!你以为用你自己就可以换王爷回来吗?恐怕到时只会连你也被囚在楚瑜身边!”他的拳头忽然重重地在桌上一捶,那坚硬的黄花梨木居然应声裂开了一道细缝。
呼吸声越来越沉,不仅有他的,也有她的。
她用力地吸着每一口气,却依然觉得这屋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在脑里费力地想了好多遍,她惨白着脸,却第一次瞪着宁焕之:“你跟我说实话。楚瑜不会这样做的!”
“那为何偏在王爷远征西北的时候,他就来大乾出使了?!皇上原本只是囚着你,却又为何要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出来?接待使臣一事与你何干?!再加上太子偏就在你变成了和亲公主再诱你。这一切,难道你不觉得太巧合了?!”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宁焕之痛声说着。
她沉默了,他却后悔了。这清冷端方的女子,他真是昏了头才会这样伤她的心,哪怕那是真相。
往事一一回放。是的,宁焕之说的没错,太多巧合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楚瑜的真心竟是源自于对梁逍的杀机。她更没有想到,在和亲的背后,竟是早已策划好的一场阴谋。
只是有一事她尚不明白:“那当日在木湖中,楚瑜为何想要带我走?!”
宁焕之冷笑着说:“如今恐怕他也是万分后悔自己这一时冲动了。若真的带了你走,大乾天子还怎么能趁着你歇息的时候,将王爷引去御书房谈话呢?若没有谈话,和亲也就不会如此顺利了。”
一时冲动......要带自己回他身边,竟是他的一时冲动......那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是不是也是他的一时冲动?
她心神俱裂,没有想过自己曾想要托付一生的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