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漱流赶到时周丛刚给流苏诊断过,流苏痛的满床打滚,泪水鼻涕糊了满脸,而她的脸只有右脸能称之为脸,受伤的左脸鼓的老高,青紫发黑,看着渗人的很,温漱流一眼扫过,竟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如果青筠没有出手,此时变成这般模样的就是他的舒妹妹了!

“舒妹妹——”

舒莫辞凝神看着流苏,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本就清冷的容颜宛如极地寒冰,周身围绕着浓郁的戾气,宛如地狱爬出来复仇的厉鬼,冰冷阴寒、择人而噬,温漱流神色微顿,他从来不知道舒莫辞还有这样一面,如果此时钟秀在面前,他毫不怀疑她会面不改色的杀了她,她那纤细柔软、拿惯绣花针和毛笔的手握起匕首绝对不会有半丝颤抖……

“舒莫辞!”游晗之跑的满头是汗,伸手抓住舒莫辞手腕拉着她面向自己,“舒莫辞,你没事吧?”

舒莫辞凝滞的眼珠动了动,急急赶来的少年手中提着的剑还没来得及入鞘,初现英挺的眉目灿若秋华,稚嫩的脸上满是关切担忧,前世无数次她遇到危险苦难时,都这个灿若秋华的少年关切而担忧的陪在她身边,不动声色的帮她解决一切危机,一次又一次,她早将他当做最亲的人,更是最信赖的人,眼前稚嫩的脸庞与十年少年英挺飞扬的脸重合起来,这一刻舒莫辞没再将他认做程悦,他是游晗之,是她最大的依靠!

“舒莫辞,你怎么了!”

舒莫辞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一颗泪水滚落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尖尖的下巴,砸到两人交握的双手,游晗之手神经质的一抖,舒莫辞反手抓住他的衣袖,俯身将脸贴了上去,“凤兮——”

“凤兮——”

少女轻声的呢喃却如一记响鼓重重击向游晗之耳膜,游晗之只觉脑子一片空白,有什么急速滑过,转瞬不见,心口激荡的愤怒担忧染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游晗之茫然片刻,本能的将这股情绪化作了更强烈的愤怒,感觉到舒莫辞似乎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慢往下岑,忙伸手将她搂住,“别怕,我这就去杀了那个姓钟的,她一辈子都别想再害到你!”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让舒莫辞心神一松,呢喃了声凤兮,半是昏迷的沉入梦乡,游晗之大急,“二哥,她晕过去了,快叫大夫!”

“砰——”

温漱流狠狠一拳落到茶几上,茶杯随着他的动作跳了起来,叮当作响,游昀之淡淡看向他,“你想吵醒她?”

温漱流恨恨开口,“她一个没及笄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心事,竟然心思郁结到伤了心脉!”

孟玄瑢叹气,“美人含愁别有气韵,如果舒妹妹不是心思郁结,估计也难有今日之风采”。

温漱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果然不是你家娘子你不心疼是吧?

“枕石你无须太过担忧,周大夫说了,舒姑娘是之前调养不当伤了根元,这才体弱气虚,她年纪尚幼,日后好生调养定然能调养过来的”。

温漱流烦躁甩甩头,“晗之是怎么回事?好似与舒妹妹很熟悉?”

“就是上次舒世妹来我府上做客,偶然救了晗之一命”。

温漱流看了他一眼,舒莫辞毕竟是闺中小姐,就算救过晗之一次,又怎会对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如此依赖?

游昀之知道他不信,他自己其实也很怀疑,严格说起来游晗之只见过舒莫辞两次,一次是在东宫,一次是几天前,两次舒莫辞表现的都很冷漠,游晗之也没少在他面前抱怨,这次怎的突然对晗之这般亲密依赖起来?

作为一个资深好哥哥,游昀之对游晗之的一切了如指掌,游晗之绝对不可能瞒过他的耳目跟舒莫辞有什么接触,游昀之心下疑惑越甚,事关晗之,他还得再仔细调查一番。

“我去看看舒妹妹”。

“我也去”。

温漱流一眼扫过去,孟玄瑢悻悻坐下,就因为舒妹妹定亲了,他就不能见舒妹妹了么?

内室,游晗之趴在舒莫辞身边,脸几乎贴到她脸上,仔细而认真的数着她长而直的睫毛。

“晗之!”

游晗之一惊,心虚的跳了起来,诺诺叫了声十三哥,温漱流放低声音,“你在干什么?”

游晗之更加心虚,“没,没干什么”。

温漱流挑眉,看的游晗之低下头去才转眼去看舒莫辞,睡着的舒莫辞没了平日的冰冷漠然之色,面容干净稚嫩,只抿起的双唇让她看起来有些严肃,仿佛睡梦中也没忘了烦恼,向来云淡风轻的温漱流无端有些烦躁,目光不经意扫过舒莫辞睡梦中也紧紧抓着游晗之衣袖的手就更烦躁了,从他记事起,他从来都没有过如此烦躁的时候,烦躁到他看什括一直喜爱的游晗之,他无法解释这股没来由的烦躁,也无法发泄,索性一甩手走了。

游晗之见他走了,大是松了口气,又趴到床边继续数舒莫辞的睫毛,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比她睫毛还长还好看的,他一定要数清楚再量好,去跟五殿下炫耀一番。

舒莫辞这一觉睡的很香甜,梦中她又回到了皇城西郊悦美别院,那时候西郊已经发掘出了温泉,寸土寸金,程正则因她身子不好特意买了个别庄送她去养身子,取名为悦美,只舒莫辞迷迷糊糊的却知道这个别庄应该是游晗之的,“悦美”二字也是厌恶读书的他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这么一个附庸风雅的名字。

程正则只在别庄呆了十天,这十天里游晗之借着他登堂入室,取得了自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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