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芝加哥天早就黑透了,下着雨加雪,很冷。
符雨蒙磨磨蹭蹭也是半夜了,喝了咖啡的这一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电话响了她爬起来接,披着毛毯“喂”了一声。
对方冷得直吸气,说话声音并不清楚:“符雨蒙,芝加哥怎么这么冷啊?”
那个声音令他呼吸一滞,顿时毫无睡意。
符雨蒙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芝加哥冷?芝加哥在北边,离着北极圈那么近当然冷,但也没有北欧冷吧?等等!芝加哥冷?!他怎么知道芝加哥冷?
她裹着毛毯飞快跑到窗前去,看到楚河站在小小的院子里,冲她挥着手。
还在下雨,他没有打伞,冷得直吸气,吸血鬼根本不怕冷,他还吸气!她一撇嘴,悄悄的笑了,他还真是逗趣,想博得她同情。
四周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一切,四围的白墙高树,旧式的木楼已经泛了黑,小小的青石板中庭里种着一串红花,一串红旁却站着他,冬季芝加哥潇潇的冷雨,越发显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
她心里高兴得快要疯了,嘴里却在矜持的问:“你怎么来啦?”
楚河仰着脸冲她笑。
笑得颠倒众生。
他进门之后,符雨蒙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啦?”
不怪她总是重复同一句话,实在是,这个冤家竟然会主动来找她,几率堪比铁树开花,之前他就一直躲着她,两人猫捉耗子似的躲了好几年。她为了能跟他见面简直弄得家族鸡飞狗跳。
上次她听说纽约有一场秀,楚河可能会去,什么也不多想,又是塞钱又是找后门,最后还穿着比基尼行驶美人计,在一帮变态又刁钻的主办人面前装酷卖萌,搔首弄姿才弄到了表演模特的兼职。
但是呢?
血族倒是来了,却不是他!符雨蒙差点气到肺炸!
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他倒是来了,还来得这么随意,这么潇洒,这么……令人心痒痒。
楚河没有带多的行李,就提着一只很小的旅行袋,他说他新买了手机,将号码告诉她。她赶紧跑到房间拿出自己的手机,将他的手机号写上去。
他这才打量她的家,房子很大,但是年代久远,收拾得很整洁。窗棂上头还有精致的镂雕,不知这楼到底是哪一年建的,后窗下就是河,有小舟咿呀摇过,船上堆满了酒瓮。从半开的窗子望出去,远处都是黑的瓦白的墙灰的桥,桥上有人打伞走过,疏淡得像水墨写意。
但这里并不像普通的古典建筑群区,没有任何旅游开发的痕迹。
冬季疏疏的冷雨里,连行人都少,偶尔听见窗外的雨落树叶声,有的只有一种家常的温馨。他看着她走来走去,忙着拿干毛巾给他擦头发,给他倒热咖啡。
符雨蒙的感情像是要爆发了,到最后却是逞强的问:“怎么想着来我这了?”
“我想你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哂笑一声:“我不是三岁小孩。”
楚河开始嬉皮笑脸,眼神落在符雨蒙的眸子里,在里面投落了他的一个完美剪影。
“我饿了,有没有什么……”
“血浆?”
她笑:“我这里的确有血浆,人造血,你要么?”
楚河眼里瞬间被点亮,人造血?这可是复杂的工程,有了人造血,左家那两兄妹就不用再喝该死的动物血了。
“那你给我。”
符雨蒙不动,歪着头看他说:“还有最后一步才能成功……要不……”她走过去打开冰箱张望了一下:“要不我给你做个蛋炒饭?”
蛋炒饭!我蛋尼玛啊!
楚河眸子里尽是狡黠的笑,露出来的却是一张温和顺受的脸:“好。”
最后,他果真做戏做全套,一口气吃了三碗。只是每吃一口他都要抬起头来眯着眼看看符雨蒙,顺便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她拿下。
她真怕他给撑着了,所以又掰柚子给他消食。皮太厚,一片片地撕下来,第一瓣最难,符雨蒙使劲的剥也剥不开,准备用咒语,楚河就站起来帮忙了,他拿手轻轻一掰,就开了。柚子的寒香散发在空气里。
楚河吃了一口,说:“酸。”
符雨蒙蹙眉说:“我尝尝。”
刚刚拿起了一瓣还没有撕开,他的唇就落在她唇上。
温软得不可思议。
从前他并没有吻过她,这是第一次,那么多年来,他竟然第一次吻她,她身子不由微微发抖,他唇齿间只有柚子的香气,其实是甜的。
“楚河,你骗我。”
一阵娇嗔,符雨蒙已经从楚河的怀里瞬移出去,半怒半嗔的看着他,纤长的羽睫轻微煽动,像极了两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楚河莫名其妙,这个女人又来了,真是一点情调都没有,星座是属摩羯的么?怎么那么钻牛角尖?
他双手一摊,无辜的看着她,嘴角完成一个高深莫测的弧度,他想靠近她,正要往前走,面前却“嘭”地一阵灼热,出现了一道火墙,符雨蒙站在火墙的一边喊:“别过来!”
“你又要干什么?我千里迢迢跑过来找你,你就这么欢迎我的?”
“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柚子明明是甜的!”
楚河简直气结。
那好,要玩是吧?那就玩到底好了。
“是酸的。”
“我吃是甜的。”
“你的味觉发达还是我的?你的味觉灵敏还是我的?”
符雨蒙一愣,眼里的凌厉顿时缩成了一个句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