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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雨露打湿了木窗沿下的枯草,这时,窗子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根小竹竿支起了窗户。
一只手从窗户内伸出。
白嫩细腻的小手,好似玉雕般细致。
灰色的小鸟飞了过来,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落到这只手上。
将手缩回屋内,小鸟便出现在了清丽少女的面前,少女身上的官服还未除去,头上乌纱却摘掉放在了桌案上,乌发散开,披在肩上。
正是长明。
自从上次敖炎来时,这灰色小鸟也送过来了信,长明知道这小鸟叫做凤凰,也知道它每次送信来,必然是有着白莲教重要的步骤下达,这些关系到整个浑游县、水晶宫的安危,以及发展。
所以,她必须谨慎对待,最重要的是,这是他……交给自己办的事。
从竹筒中拿出纸条打开,看了下内容,当即眉头皱了皱,将纸条重新塞进去后,便让凤凰离开了。
来到城隍庙大殿内,找到辛十,交代了些事情之后,便进入了水晶宫。
不久之后,水晶宫高层都知道了白莲教要想调拨云梦泽,借力打力,再次攻占浑游县的事。
……
“禀告大人,执事大人已出关。”身穿黑袍,胸口印着白莲的白莲教徒,抱拳一礼,对着青年恭恭敬敬说道。
此时院子之内,依旧是那么一幅黄叶簌簌的景象。
黄叶大树之下,一张石桌,两张石椅,桌上一幅茶具,红泥小炉下炭火微红,水沸腾之声滚滚,震得盖子啪啦啪啦弹跳,零星微末的水从壶中溅出。
青年盘坐石椅上,双手放于双膝之上,眼睛闭着。面色无悲无喜。
“我已知晓,你,下去吧。”他道。
等这白莲教徒退下之后青年睁开了眼,提起茶壶以其中沸水洗了一遍茶具后。重新加入了水,继续烧,边将一旁竹筒打开,拿着小木勺舀着其中颗颗黑色茶粒,边漫不经心说道:“大人。您既然已经来了,为何还不现身,属下都为您在亲手烹茶了。”
他说这话时,周围黄叶仍旧时不时落下一片,树枝摇摆,似有威风催动。
等他说完之时,周围忽然安静下来,死寂一片。
叶子不再落下,大树不再晃动,更没有半点树叶树枝摩挲簌簌声。亦没有虫吟鸟叫,唯独小红泥炉上水又沸腾,开始扑通扑通响了起来,一丝丝白气,从上翘的壶嘴中喷出。
“恭喜您出关了,大人是想问最近情况如何吧。”青年眼眉低垂,似自言自语,将煮沸的水倒入茶壶,然后是洗茶倒茶的过程,完后。凤凰三点头,将深琥珀色的茶水倒入一点点大的茶盅之中。
撩起青色袖子一挥手,那只装满清澈茶水的茶盅,便如被一阵威风稳稳托起。落到他对面。
一只苍劲有力的手生出,捏住了这只茶盅。
原来不知何时,这青年对面石椅上,已坐着一个。
这人一身都被掩在紫色兜袍之中,无声无息拿起茶盅,什么都没说。一饮而尽。
接着,青年耍起茶壶倒转,将其抡圆,茶水从壶口自然飘出。
斑驳阳光从黄色树叶之间透来落下,将这飘出的茶水映照得金灿灿的,远远看去,恍若一个金色流动的圆圈。
随后,一滴滴茶水如雨般落下,撒入茶几之中一排茶盅里。
茶道手段——韩信点兵。
青年伸出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紫袍人无声无息,又饮尽两杯茶水。
“好茶。”
紫袍人终于说话了,只有硬生生的两个字,仿若用刀在竹简上深深刻下,想必,这是他最高赞誉了吧。
“这茶叶今年只卖了十斤,属下从蜉蝣镇相柳村那边花十两黄金,买了那么一两茶叶。此茶名为墨珠琥珀,想来有钱也买不到吧。”饮完茶后,青年并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而是开始谈论起茶道来。
紫袍人冒兜口转了转,朝向那只粗简的小竹筒。
身形怔了怔,好似在说,这东西也要十两?十两也就是一斤,一斤黄金等若一千两白银,等若一千贯。
一千贯就买了这么一两?
青年的声音在他耳边继续响起:“这套茶具是在蜉蝣镇上购的,属下花了三斤黄金买来。”
紫袍人冒兜口又转了转,朝向茶具。
茶盅有八只,口子有拇指十指圈起来大小,以红色泥烧制,每只杯子侧面都细腻地烧着些许诗句,字迹苍劲,诗意盎然,盖印精致,显然是名家手笔。
茶壶一只,亦以红泥制成,手提配环如篮子把手,锦绣不失大气,造型以竹篾、兰花,点缀以松针、牡丹、菊花、荷花、梅花,壶侧面有各种暗纹,远远看去,仿佛其上有着锦绣山河的图案。
再看其下茶几,莫不是以红泥制成,雕栏锦绣,莫不在话下。
茶具之中最好为紫砂泥,紫砂泥中上品为大红泥,大红泥中上品,宝血泥。
宝血泥,千金不换,而这茶盅茶壶,正是全以宝血泥制成。
紫袍人何尝不识货?看了之后,顿了顿,又道:“便宜了。”
青年笑笑,等紫袍人喝完,就拿起一旁的竹篾小刷子开始清洗茶具,他似自言自语道:“这竹篾子是属下花费三两黄金另外请蜉蝣镇良匠制作,是以李家村后山有处灵泉,边上生着细竹子,春冬采其笋,小手指长短大小,一根一两白银,等夏日斩断,竹管中心有着根小梢子,这竹篾便是以此物制成。”
紫袍人看了看竹篾小刷子,这一把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