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少走后,梅落反复想了一晚上七少的话,直到天快亮了才朦胧睡去。
她在床上趴了十来天,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也是因为皇后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拉拢而非要她的命,否则那二十廷杖就不是稳准地打在屁股上而放过了最容易要人命的脊背了。期间琪琪格听到消息跑来看她,一面为她叹息一面对皇后更多怨愤,想着要把这事告诉乾隆去,倒是梅落反过来劝住了她。
开玩笑,她躲还躲不及呢,还自找门上去,那不是找罪受么?
北京城的十一月天气,已经比南方冷多了,还好是干冷,不至于让人受不了。早上起来看天气晴朗,梅落闻着有些药味的被子,嫌弃地往旁边推了推,喊墨兰干脆抱出去晒晒太阳杀杀菌。
“小主,要新被子可以找内务府,要换洗的就去浣衣局,哪里用到自己在晒被子。”墨兰回答,同时告诉她自己晒被子的想法也是不可行的。
梅落恍然,笑着说也是,在这亭台楼阁,风景如画的皇宫里,要是每个人都自己洗刷晾晒被子衣物,到处挂的跟万国旗似的随风摇摆,那不是贻笑大方吗?
“闷在屋子里好多天了,实在是厌气得很。你刚说到浣衣局,这个地方我是闻名已久,却还没真正见识过呢!不如陪我去那里走走?”梅落询问墨兰道。
墨兰犯起了迟疑。
“小主,那浣衣局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有风景可看的。都是一群劳作的宫女嬷嬷们,还有的是罪奴。小主虽然没得皇上恩宠,可到底是千金之躯。”
对于墨兰的反对,梅落只是耸了耸眉毛,并没放在心上。“我听说还有个辛者库,那是干什么的?是不是就是浣衣局啊?要不去那里瞧瞧?”
“小主真要去的话,那想去哪一个啊?”
梅落诧异:“怎么?难道还有两个辛者库不成?”
“当然了啊!辛者库有两个,而且并不只代表浣衣局。”墨兰给她普及皇宫知识。
“辛者库是内务府管领奴婢口粮和劳作的地方,负责例如宫中街道的洒扫搬运等粗活。而且还分着上三旗和下五旗,上三旗的管皇上皇后嫔妃等人的衣物浆洗,虽然同是属于辛者库,辛苦程度却是比下五旗的要好多了。”
梅落听明白了。感情在这宫里就连做劳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还以为一视同仁呢!
“小主也不想想,皇上妃嫔们身份高贵,吃用的都是精贵东西,若是不分开,岂不是跟一般的宫人一样了?那多恶心啊!”
恶心?呃……是自己忘了这里是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了。
听墨兰解说的清楚,梅落更加起了去看看的兴趣。墨兰拦不住便告诉了锦心,希望锦心能劝住她。
也不知道锦心是如何想的,居然答应了,让墨兰和梅落都跌碎了眼镜。
因刚受过伤,锦心怕她抵抗不住会受凉,便让穿了令妃娘娘赏的那件银蓝色兔毛大氅,主仆二人跟着墨菊往位于东北角上的浣衣局走去。
在梅落的心里,她一直以为辛者库是个题着名字,很大的下人房,所以直等她走进浣衣局里面她还是没琢磨过来,自己怎么没看见名字锦心就跟她说已经到了?
“这就是辛者库辖下的浣衣局?”这分明就是现代化的工厂嘛!
梅落游目四顾,只看见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南墙那边一排排的粗竹杆子上晾满了五颜六色的衣物。东边却是几个大大的水池,有年轻的女子手拿木棒等物在捶打着。另一边则是挽着袖子在木制搓衣板上揉洗衣物的女孩子们,锦心告诉她,凡是要用年轻女孩拿手搓洗的衣物大多都是面料高档的,也就是说那些衣物属于宫中贵人们的。
“小主您先在这里站一下,奴婢去给您换被子去。”因梅落不是宫里的红人,锦心怕墨菊去讨不到好便自己亲自去,留下墨菊在一边陪着。
梅落点头让她只管去,自己就带着墨菊看这里的忙活场景。她看的起劲,没注意到来往的人对她纷纷侧目,更有善于察颜观色的管事嬷嬷们对她的评点。
“哟,这位主子是哪个宫里的?恕老奴眼拙,好像从没见过您。”一个精瘦的老妇人走上前打招呼,面上带着半真不假的热络。
墨菊看了看梅落,见她不甚在意便回答说是咸福宫的梅常在。
“梅常在?”精瘦妇人夹紧了眉头,努力思索这个明显生疏的名号。
“这个梅常在可是个稀罕人物,自进了宫到现在还没在皇上面前露过脸呢!常嬷嬷你哪里能认识她!”
旁边传来一声轻浮的嘲笑。梅落扭头去看,一个容貌秀丽的宫女抱着个包袱站在离她不远处,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看不起。
这宫女应该是跟着哪个得宠的宫里人吧?看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既不像永寿宫这些地方出来的人沉稳内敛,也不像翊坤宫中的人心有所思,面目阴沉。
梅落觉得,那些妃嫔位置上的人是不屑于跟自己这个不得宠的,小小的常在过于计较的,她们眼里的对手只会是同等级的人。而能把自己一个小小的常在看在眼里并且挑衅的,说明这个宫女十有八九是贵人以下的侍女。
有其仆如此,想来这个主子也不怎么高明。跟这样的人过招真是没成就感,梅落勾唇一笑,懒得理她。
她的不搭理却让那宫女误会是害怕,落在浣衣局这些人的眼里则是有些莫测高深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梅常在,去年七月大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