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燮复又走回桌案后,坐下来后道:“宣!”
“宣岐王爷觐见——”
随着仕官宣布的声音落下,一身银色甲胄的赫连沣大步走进了御书房,单膝跪地:“臣弟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吧!皇弟可真是让朕好等啊!怎么样?母后可抵达江南别宫了?”赫连燮若无其事的问道。 [
“回皇兄,母后已经安全入住别宫!”赫连沣站起身来,幽深的目光望着故作淡然的赫连燮,声音平静的道:“臣弟幸不辱命,所以斗胆想向皇兄要一个赏赐!”
果然要提及凤七寻了么?
赫连燮暗暗冷哼了一声,面上表情未变,“什么赏赐?”
“听闻皇兄下旨,让七寻郡主入宫待选。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郡主天姿国色,臣弟着实仰慕已久,所以此番斗胆,望皇兄能将此秀女许给臣弟为妃!”
大凛朝有规定,入宫待选的秀女不仅可以充入后宫为妃,也可以许配给皇室的其他子弟为妻为妾,所以赫连沣所提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只是赫连燮既然有意为难于他,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他的要求。
“如若朕……不同意呢?”赫连燮抬眸,目光极是阴沉的道:“七寻郡主姿容倾世,心思更是灵慧,如此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朕怕是不能割爱了!”
“是么?”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拒绝,赫连沣脸上不见半分意外,反而垂目轻笑了一声,幽幽的道:“皇兄如果不肯割爱,褫夺弟妻的骂名传了出去,只怕会不好听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男未娶她女未嫁,朕顶多也就是个夺人所爱,说褫夺弟妻怕是言过其实了吧?况且……这全天下的女人只要朕想要,任谁都必须是朕的,何况是区区的一个未出阁的郡主!凤七寻,朕还真是要定了她!”
蓦地一声闷雷传来,仿佛连大地都震动了一下,赫连燮大惊失色,急忙看向窗外,才发现竟突兀的下起了瓢泼的大雨。[看本书请到直了身体,面容冷凝的睨着赫连沣。
赫连沣冷笑了一声,缓步走到御书房门口,从副将的手中接过了一个明黄色的卷轴,然后缓步走到赫连燮面前,淡声道:“这是先皇给臣弟和七寻郡主的赐婚圣旨,七寻郡主已然是岐王之妃,皇上这么做,不是褫夺弟妻是什么?”
赫连燮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手里的圣旨,上面的龙纹图案显示,这赫然就是先皇的圣旨。
“不!不可能!八年之前凤七寻不过才七岁,父皇不可能会下旨赐婚于你们,你分明是胡说八道!皇弟,假传先皇的旨意,你可知是何罪?”
赫连沣轻笑,冷峻的容颜上浮现出些许嘲讽,“皇兄如果不信,大可以找出朝中的两朝元老、名望之臣,让他们一同来鉴别这旨意的真假,只不过皇兄……臣弟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那些大臣在这圣旨中看出什么其他的东西,臣弟可是不会负责任的!”
赫连燮陡然一惊,目光更是不肯离开圣旨片刻。当初即位之后,他曾暗自派人满皇宫的找寻先皇的遗诏,始终一无所获,支持他的朝臣都说遗诏要么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已经被人偷偷带出了皇宫——彼时赫连沣已经远在邕南封地了!
赫连燮心里很清楚,遗诏必然存在,因为先皇临终前诅咒他说:你可以坐上这个皇位,但是你永远坐不稳他,因为只要遗诏存在的一天,你的位置就始终岌岌可危!
难道……赫连燮伸手想要夺过圣旨查看,却被赫连沣眼疾手快的收了起来,“皇兄,臣弟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他后退一步,行礼道:“臣弟言尽于此,七寻郡主是先皇钦定的臣弟的妻子,臣弟在王府静候皇兄送她回来!”说罢,他便收起圣旨,缓步退出了御书房。
赫连燮无力的靠回椅背上,握紧成拳的双手因为愤怒而不停的颤抖起来。
入夜之后,倾盆的大雨却不见丝毫减弱,雷声更是一阵猛过一阵,让人心底不由得不安了起来。钦安殿内殿的龙榻上,入睡的赫连燮不停地翻来覆去,梦中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夺嫡之争。
先皇明显更加中意他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岐王,不仅对他处处嘉奖,而且还暗中帮他培养得力的朝臣。眼看着身为太子的他就要大势已去,赫连燮终于决定铤而走险,在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给重病的先皇送去了一碗汤药。
他眼睁睁的看着先皇喝下汤药,看着他浑浊的目光中浮现出难以置信,看着盛药的瓷碗落地摔成碎片,看着鲜血不停地从先皇的口中溢出。
先皇抓着他的前襟,眸光愤恨的诅咒:“赫连燮,你用尽手段得来的东西,终将被人夺去!因为它不属于你!不属于……”先皇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仰躺在龙榻上,死不瞑目!
赫连燮霍的坐起身来,狂猛的大雨拍打着紧闭的门窗,像是雨夜枉死的人在追魂索命。他看着四周飘摇的锦缎,明灭不定的烛火,复又想起了白日里赫连沣说过的话——“皇兄,臣弟劝你还是不要看的好,免得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不,那不是遗诏!他是在糊弄我!他不可能会有遗诏!”赫连燮不停地自言自语,但是却难掩心底沉重的不安。
突然,寝殿门外传来了余怀瑾的声音,“皇上,大事不好了!”
赫连燮心下一惊,厉声问道:“什么大事不好了?”
“回皇上,惊雷劈中了城郊的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