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早已过了辰时,太阳依旧没有出现,天空极其的阴沉,海上的雾也是没有散去,甚至随着时间的流逝,雾气变得越发浓郁,虽还未达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效果,但也是三丈之外男女不分,十丈之外人畜不分,端的是让人无论如何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而越是沿着海盗岛的南面,朝海盗岛最东的危险区而去,这雾气便就越发的浓郁,到了最后,随手一摸,穿在最外面的披风都是湿了,可见这雾是十分湿冷的。

“还没进危险区,就已经这样了。”

楚云裳皱着眉,将怀中楚喻搂好,免得儿子吸入过多冷雾染了风寒。她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九方长渊:“危险区是不是比这里还要更难深入?”

九方长渊虽是坐在她对面,但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船只的前方,免得船只撞上不易发觉的暗礁。他听见了,回头来看了她一眼,眸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宠溺,带着点让人心安的神采:“其实这里已经算是危险区的边缘了,危险区里如何,你将这里的危险增添十倍便可。”

十倍。

比起眼下这雾气还要浓郁上十倍的雾气,比起这里的暗礁还要多上十倍的暗礁……

以及各种各样的暗流漩涡,变化无常的气候温度……

楚云裳抚额。

“你以前是怎么去的狼岛?”

怎么去的?九方长渊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楚云裳翻了一个白眼。

这话听着真心耳熟。

不会又是他口中的那个神棍教他的吧?

说起能和九方长渊交好的神棍,楚云裳凭着这人的身份地位来对大周朝里的知名神棍进行排除法,思忖半晌,方才道:“你跟京玉子认识?”

“认识。他就是我以前跟你说的那个神棍,等以后回了京城,我带你去见他,他挺想见见你的。”九方长渊道。

国师京玉子,楚云裳对这人还是很有些耳闻的。

好似京玉子其实也是从凤鸣城来的,好像是千代家族的人,应该是叫做千代玉子才最为正确。楚云裳前世多次被慕玖越所救,慕玖越又和千代玉子关系不错,她便也曾有幸近距离的见到千代玉子,而非如同以往只能在祭天仪式上才能远远见到。

不过她也只见了一次。

但就是那次,传闻中从来都是庄严肃穆,不苟言笑的国师大人,竟对着她和楚喻看了良久,方道:“天意不可违。”

她当时受伤颇重,虽对神棍一类并不感兴趣,但听了这话也是硬撑着问道:“什么天意?”

千代玉子没有给她解释,只是神情又神秘又肃穆,让人很难会对这人产生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能听得神秘兮兮道:“你的天意。”然后不等她再问,他就起身离开她的床榻,“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因果循环,你好生看着便知,不必太过介怀,如若爱恨太过分明了,那也便成了笑话。”

这是她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和千代玉子说话。

从那之后,她和楚喻继续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继续被许多的人折磨凌虐,继续被慕玖越慕与归以及楚天澈等人相救,直至最终,孙嬷嬷绿萼蓝月蓝香全为护她母子二人身死,只余她和楚喻,终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本是要极不甘心等待死亡之时,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回到了三年前她分娩的时候。

重生之时的楚云裳,本是不相信的,以为自己可能是濒临死亡,所以会产生了幻觉,回到过去重新体验一下自己此生经历。

然而,随着分娩的痛苦越来越重,越来越真实,让得她恍然明白,原来自己是重生了的同时,也是让她莫名想起,千代玉子和她说过的话。

他说天意不可违。

他说注定因果循环。

他说你好生看着便知。

他说爱恨不能太过分明。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没有像对待其他神棍那样嗤之以鼻,而是牢牢记在了心里。

因为她隐约觉得,这个千代玉子,和别的神棍半仙并不一样。

于是,确定自己重生的那个时候,她就隐约明白,她的重生,应当没有那么简单。

直到那次在汝阳侯府里,楚玺为了月非颜要对她施行家法的时候,九方长渊对她进行催眠,还和她说了几句话,尽管那几句话她并没有听完整,但仅只是开头那两句,就已经让得她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难怪千代玉子会说天意因果,却是因为天降异星,这一点,注定是波及了天意的。

至于因果……

应当就是九方长渊当时所说的“你以为我离开凤鸣城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你啊,楚云裳”了。

楚云裳知道,千代玉子乃是佛门弟子,因此对于天意因果这些,乃是极其的看重。

俗话说,什么样的因,种下什么样的果,九方长渊既能这样说,那楚云裳完全可以推测,或许这个因,就是在九方长渊的身上。

九方长渊和她有着莫大的关联。

否则,前世她和九方长渊根本没什么交集,谈何今生会缘至如此?

不过九方长渊当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听到,是以即便坐上小船前往狼岛之前,周先生发现了什么,有意无意的提起了慕玖越,如今却也被她抛在了脑后,压根没有记起。

没记起也好。

现在的处境,并不适合她为着周先生的话多想,否则别说狼岛了,哪怕此刻就已经在了危险区,她也绝对会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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