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裳避开所有暗中跟踪的人,在天黑前成功找到藏室,并将莫青凉带出藏室的消息,不过那么短短半刻钟,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太师府。

于是整个太师府,都是震动了。

所有的人,上至主子,下至仆从,一窝蜂全涌去了楚云裳借去的客房所在之地,想要见一见,那传说中长达十三年都没有见过外人的莫青凉莫少卿,如今是成了个什么样子。顺带也想见一见,能将所有势力都没能找到的莫青凉给从藏室里带出的楚云裳,究竟是有着多大的能耐,才能在半天都不到的时间里,做到许多人花了十三年时间都没能做成的事情。

太师府客房素来都是没什么人居住的,加之这几天一直都在下雪,环境更显清幽。只是此番清幽,今日却不得存,客房外的院落里乱糟糟的,摩肩接踵,竟都是从太师府各处跑过来看热闹的人。

院落里如此热闹,客房中却还是很安静。

雕花的门窗都在紧闭着,心细的丫鬟给燃了一支梅花熏香,暖炉生温,温暖的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熏香,轻嗅一口,满屋子都是好闻的腊梅香。楚云裳此时不在房内,花雉也不在,只有两个年长的婆子,正为床榻上蜷缩成一团的女人,洗头净身,动作十分的恭谨小心。

整整十三年的时间没有离开过藏室,没有晒过太阳吹过风,莫青凉的身体如今已然变得十分虚弱。两个婆子一面轻声哄着她,让她不要过于抗拒,一面慢慢帮她清理着身体,十指穿过那如老人般几近花白的头发,抚摸过那萎缩的布满褶皱的苍白皮肤,两个婆子终于是没能忍住,簌簌落下泪来。

“大小姐。”其中一个婆子哽咽着道,“奴婢两个还没老,您怎的就老这么快……当初奴婢二人要跟您一起去藏室,好伺候着您,可您为什么要拒绝呢?您看您现在……”

触景生情,十三年前的莫青凉,和十三年后的莫青凉,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婆子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只能呜呜哽咽着,十分悲伤。

莫青凉听着婆子的话,脑海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两个模糊的人影来。但那人影实在是太模糊了,连轮廓都不清晰,她到底是没能记起这两个人是谁,只能紧闭着眼睛,试探般地道:“你,你以前伺候过我啊?”

听见这问话,刚才说话的那个婆子眼泪流得更凶,简直是泣不成声:“是的……大小姐,奴婢以前是您的贴身丫鬟,您不记得了吗?”

若非当年是莫青凉的贴身丫鬟,伺候莫青凉伺候了很多年,对莫青凉忠心耿耿,楚云裳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太师府的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莫青凉。

太师府里牛头马面太多,稍有不注意,便要落了谁的圈套,遭了谁的道。楚云裳今日敢来这里,就已经是提早做好了要全身而退的万全准备,否则,平白无故的,她不会特意点了这两个婆子来照顾莫青凉。

闻言,莫青凉茫然摇头。

不记得了。

她现在还能记得清楚的,也就只有管家,她的父亲,以及她的孩子。

对了,她的孩子,她的女儿……

两个婆子正给她擦洗着腿脚,冷不防她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一脚踹翻了水盆。她依旧是在紧闭着眼睛,脸上表情却变得惶恐:“女儿呢,云裳呢,我的云裳去哪了?”

婆子顾不得去整理地板上的水渍,闻言只急忙回答她:“七小姐正在外面和老爷说话呢,说完话就会过来了。”

她却好像根本没听到婆子的话一样,兀自胡乱踢蹬着双腿,发疯似的,叫道:“云裳!云裳!云裳你在哪,云裳你去哪了?!”

一边叫,一边双手摸索着床沿,竟是想要从床上爬下来,去找楚云裳。

两个婆子见状,立时都是急了,纷纷靠近过来想要拉住她:“大小姐,大小姐!您别急啊,七小姐正在外面和老爷说话呢,等她说完就会过来了!”

耳边乱嗡嗡的,好像有人在和她说话,可她什么都听不清楚。须臾感到有人要钳制住她的身体,她受惊地身体一缩,然后下意识就挥舞着手臂,想要将这试图抓住她的人给逼退。

她脸上神情越发惶恐,口中也是胡乱地叫道:“滚开!都滚开!脏死了,别碰我!”

挥舞间,她手上之前被楚云裳亲自包扎的伤口重新裂开来,新鲜的血液染透纱布,她眉心处的伤口也是随之崩裂开来,鲜红的血顺着她脸颊流淌,她刚刚才被打理得整洁,这一下子又变成了个疯子模样。

不知是不是回想起了什么,她额上突然溢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来,身体痉挛一样,颤抖得厉害。然而她还是不停的挥舞着双手,将试图拉住她的婆子给挥开,然后手脚并用着,就要爬下床。

“噗通!”

眼睛看不见,她从床上重重栽下,瘦骨嶙峋的身体磕到之前被她踢翻的水盆上,疼得她轻嘶一声,倒抽一口冷气。

听见莫青凉的痛呼声,两个婆子惊叫一声:“大小姐!”然后不顾刚刚被推倒在地的疼痛,继续扑将过去,想要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感到又有人想要捉住她,她额头上冷汗更甚。却还未有所动作,就听门开的声音响起,一股冷风卷着雪花顺势侵入房内,外面院子里的各种噪音也是随之而入,她却从中清楚地听见那么一道比雪更凉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

音落,房门被关上,噪音也被隔绝在外,她听见衣料摩擦的声响,似乎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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