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人立而起,复而重重踏地。

距离太近,浅浅的水花四溅开来,那骏马嘶鸣声连同铁蹄落地声一起,震得侯府丫鬟们心头一跳,竟是有些被吓到了。

她们不知所措的看向那极速间停下来的人。

尽管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越王,不可能是因为自己这等卑微的丫鬟停驻,但这并不妨碍她们仗着这样近的距离,仔细的端详欣赏着眼前这人。

于是,该看愣的继续看愣,该流口水的继续流口水,完全不被扰乱。

微风过境,携了不知何处的淡淡腊梅香,微冷之中夹杂着丝丝沁人甜意。暗香缭绕,马上这人三千乌发同雪白袍袖一样,因倏然停止而向前吹去,银色镶蓝宝石的半面面具在这黑白斑驳间隐隐闪现,距离最近的楚云裳极清楚的看见那一双冰雪般的眸子,正心不在焉的望向自己。

等风彻底停了,有少许漆黑的发垂在耳侧,隐约露出白玉般晶莹的一角。他微微侧过头来,居高临下的斜睨着,朱红的唇微启,音色冷淡似玉,是常人不可及的冷贵。

恍惚中,似是有着一股冷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沁得人心间都是变得温凉。

“楚云裳?”

楚云裳应了一声:“是我。”

接着越王就没再说话,只心不在焉的又看了看她,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婴孩以及她脚边的白狼,等后面属下追来了,方才足下一踢,汗血宝马嘶鸣一声,扬蹄继续朝前飞奔。

无数道视线怔怔地凝视着他远去。

楚云裳也是再多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看着怀中同样是在注视着越王离去背影的楚喻。

趁着周围众人都还没能从越王的风采中回神,她压低声音,悄悄地问。

“喻儿,你还记得他吗?”

楚喻听见了,点点头。

当然记得。

怎能不记得。

前世,若不是越王出手相助,他和娘亲,很可能早在他一个多月大,刚回懿都没多久的时候,就已经死在那个人的手中了。

越王是他和娘亲共同的大恩人。

只不过……

楚喻皱了皱小眉毛,有些纠结。

为什么这次见到越王,带给他的感觉,和前世的几次,完全不一样?

他年纪虽然小,对一些事可能记不清楚,但正所谓刚出生的孩子对任何人事都是极为敏感,他能够从越王的身上感受出来,这次见到的越王,和前世所见到的,好像根本不是同一个人似的。

可那种高贵冷淡的气度,包括身材、半露出来的容貌、以及种种行为举止,也并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够模仿出来的。

所以,带给他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越王身上是发生了什么事?

楚喻想不出什么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然后便听楚云裳悄声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在侯府门口?”

这点楚喻倒是记不太清了。

于是楚云裳便认真回忆道:“那个时候,他也是骑马经过,看我们娘俩儿被堵在门口,护院把我们当做乞丐,不肯承认我们的身份,不让我们进去,他就甩了马鞭,直接抽死了两个护院。”

楚喻听着,忍不住开始脑补起来。

幻想一下那人甩马鞭的动作,小孩儿立时便觉得,甩鞭的动作被那人做出来,绝绝对对是非常赏心悦目,甚至是极好看优雅的。

不过,若非是前世曾亲身的经历过,目睹过,怕是楚云裳也不会想到,那样看起来冷贵如云端的人,居然也会有那么心狠手辣的一面。

当初他抽死两个护院,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其实,越王慕玖越,他的名声之所以会那么响亮,一部分原因是出自于宏元帝的爱护和看重,另一部分原因,便是出自于他自身的脾性。

传言他有着很严重的洁癖,他所用的任何东西,哪怕是刚到手的崭新的,也无一不是要经了至少九遍清洗、六遍熏香,他才会选择使用,否则一概都是扔出越王府直接烧掉的,洁癖程度简直是令人发指。

再来还有一个传言,便是说他极为的冷血。

冷血到即便懿都里的许多少女都是倾心于他,想要嫁给他成为越王妃,可鉴于以往不少次有千金小姐摸进他的越王府里,想要爬上他的床和他来一遭生米煮成熟饭,最终却生生被他活刮了死状凄惨,连那些千金小姐所摸过走过的地方,也全被扒了重新建造一番的血泪经历,让他成为了懿都里少女们最属意的良人,可同时也成为了少女们最为惧怕的权贵。

因为,死在他手中的那些少女们背后的家族,从没有人胆敢找上他要让他付出代价。

哪怕是被lún_lǐ冲昏了头脑,给他下药想要和他颠鸾倒凤的宏元帝最宠爱的一位和他同父异母的公主,他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将她折磨致死,宏元帝也从未说过他半句重话,反而将那位公主的母妃给打入冷宫。

由此可见,这位越王的脾性,实则是极为乖戾无常,且冷血凶残。

可这样的人,在前世,却偏偏无数次的救过楚云裳母子。

这时,周围已经有人从愣忡之中回过神来了,楚云裳也是再说了有关越王的最后一句话,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帮我们,还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帮我们……不过,有这样一座靠山,不论是从哪方面来说,他都会是我们地位极高的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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