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锁妖链。快些将这妖女送入大悲塔前!”
面对观中弟子的不断请求,林涣尘嘴唇微微颤动,目光迥然恳切。长青观的掌门一向做事果断迅速,可这次他竟变得有些无助。
透过那样的眼神,奢靡明白他的意思,林涣尘在对她说,你快离开这,你快反抗。只要锁妖链未出,他们无法奈你何。
可奢靡却固执的一动未动,她在赌,赌林涣尘会将她救出,然后带她走。她一直坚信着两人之间不被认可的感情,她相信自己可以抵得过他身旁三千世界的虚化。
“掌门!掌门!不好了!”
僵持不下时,远远一个小道士疾奔而来,“观前的一位老伯已经没有呼吸了,现在中暑倒地的人越来越多了!”
林涣尘在那一瞬间目光变得呆滞,他明白,自己今日必须得做一个选择,要么选择一个人活,要么就是一群人死。
他不再看向奢靡的眼睛,只是低低的口中念念有词,当他再次抬眼时,锁妖链将奢靡困住,无法动弹。
锁妖链一出,奢靡是再也挣脱不了了。
这时候的奢靡也并没有挣脱的念头,她瞪大眼睛,就那样绝望的死死的盯着林涣尘。一阵风沙吹来,她的眼中进了沙粒,不觉间眼泪艰难而下。
此时的长青观在风沙中显得那样凄凉,而奢靡的内心却何止是凄凉?她对林涣尘的信赖,宛如眼泪般,就这样悄然流逝了。
“将她关入大悲塔......让她受尽天雷地火之苦,魂飞魄散。”林涣尘转身,觉得内心被狠狠的掏空,他闭着眼睛,回想起与奢靡相识的种种过往。第一次,他觉得心痛。从这一刻,他明白自己是个罪孽满身之人。于是没有看奢靡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那个背影如此苍凉,那纯白道袍在天地间行走,阳光没有让它耀然,风沙却让它暗淡了。
大悲塔内,奢靡无处可逃,天雷地火,灼伤的何止是她的身体?
“林涣尘!林涣尘!”
她在火海中挣扎,在响雷中煎熬,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没有人应她,她坚信那个会带着自己离开的林涣尘没有再出现。她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亲手毁了,毁了梦,毁了爱,毁了曾经的天真烂漫。
“林涣尘,我恨你!我恨你!若我能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即便你转世投胎,我也要让你尝尝痛失所爱的感觉!让你明白我的痛苦!”
在大悲塔内,她凄厉的诅咒着林涣尘,怨气使得天雷地火更是猛烈而来。
七七四十九天时,她放弃了挣扎,颓然的坐在地上,忍受着那入骨之痛。
她的恨意不减,越是痛上一分,便越是恨到不能。
“林涣尘,我恨你,若我真的魂飞魄散,你会心疼吗?”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魂飞魄散后,他亦无所知,她想在这世上留下些什么,也许以后可以作为她生命的延续。
但是这大悲塔内,驱逐的是一些怨念,一切憎恶,一切妖祟,她每日都听到耳边传来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而后又慢慢消失,是那些带着不甘带着怨念的妖,最终魂飞魄散。
奢靡明白,自己的怨恨永远离不开大悲塔,于是她便孤注一掷,从体内分离出最纯净的魂魄,看她是否能逃离。
当那至纯魂魄离开身体时,奢靡的心中便只剩下了恨。
至纯的魂魄毫无杂质,干净又透明,就那样轻易的离开了大悲塔,没有形态,没有意识,在世间缓缓游荡。
“离开吧,若我哪天魂飞魄散,你便是我。那时你要记起我的一切苦痛,你要记得我对林涣尘恨之入骨,你要找到他,让他尝尝我的痛。”
叶倾看到奢靡在大悲塔的火海中时而狂笑不止,时而痛哭流泪,天雷在她头顶闪过,她的皮肤被烧灼,皮开肉绽,作为妖,她可以不断重生身体的任何部位,可是那天雷地火来势汹汹,重生的速度不及被毁灭的速度......
叶倾醒来时已经躺在了*上,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她突然感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痛,梦中所看的情景好似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她整个胸腔充斥着的都是奢靡的怨恨与不甘,一想到林涣尘的脸,她竟然恨的牙痒痒。
“不对,我不该恨他!”
叶倾客观回想,林涣尘是迫不得已才将奢靡关进了大悲塔,那么多条人命在牵绊着他,他又怎能为自己的一念之私弃他们于不顾?
叶倾认为当年的林涣尘做的没错,当年的奢靡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去赌。但她心中虽然明白林涣尘的大义所在,并无过错,可眼泪却压根是不听使唤的往外流。
奢靡的心痛她全都能感受得到,以及她的恨,她的绝望。
叶倾脑中再次浮起柳勿那张脸时,无由的紧握起了拳头,恍惚间觉着,自己似乎被那么一个男子关进了大悲塔,受尽了百年煎熬。
她忽然打了个冷战,这才清醒过来。
“这一定是奢靡的阴谋,她故意把这封信给我,为的是让我与柳勿反目。”
奢靡之前做过太多想要伤害她的事情,叶倾绝不会忘记。她擦干眼泪,认定了这是奢靡的把戏。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于是重新躺了回去,相信睡一觉之后,这满腔的悲凉感觉便会消散而去。
第二日醒来,叶倾觉得好多了,便如往常般开始做饭,然后喊院中的人吃饭。庄品言不能下*,于是听弦便端了饭菜过去。柳勿身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