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做派,一看就不是做研究的学者。衣着光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为首的那个稍微有点胖,戴着副金丝眼镜,年纪大概四十上下,看着斯斯文文。
他就是泰德了。我又定神看了看,一切特征都和这里这位拉塞尔说的对上了号。泰德进了茶会厅,在角落里一张圆桌边坐下,刚一坐稳就有不少人凑上去。他身边的人于是稍微围了个圈,把泰德和他们隔开一点点,一个人收了一圈他们的名片。
他们不是向泰德推销东西就是推销自己的。这里的拉塞尔说的也没错,我真不一定有机会和他说上话。伸手摸摸口袋里那张纸条还在,我也凑了过去。排队等和泰德谈话的人太多,我绕了小半圈想找个合适的角度把纸条塞过去,找不到。
不过他身边的人看到了我,立刻伸手拦住。“嘿,你有什么事?”
我拿出纸条。叠得挺好,我的字应该也足够工整漂亮。“有位客人递过来的。”我说,“很着急,想给泰德先生。”
“哪位?”
“已经出去了,他说泰德先生看到了就知道。”
那个人拿过纸条,凑到泰德身边递给他,我看着这位邓德森集团的真正当家主事推推眼镜,打开纸条,认真地看了几秒钟,再折好。
“谁给你的?”他问身后人。
那个人一指我。我尽力用眼神表达出点笑容,带着口罩没办法。泰德看看我,站起身,周围人立刻让开条路。
“咱们出去聊。”他说。
我点点头,率先出了茶会厅,泰德和他那几个跟班在后面,撇下一群好不容易等到了他来的研究员们。我那张纸条写得太好了,他们该学学。
真正的剧场工作人员给我们找了个房间,一个不大但是很舒适的办公室。桌子上还摆着没喝完的咖啡,椅子也不太整齐,搞不好泰德就是刚从这屋子出来。看来剧场和他关系不错,或者说祖安的一切应该都和他关系不错。
我们面对面坐下,他的人站在一边。泰德拿出那张纸条,展开,念了出来。
“我想买你的符文,出价一金币。”
念完他就伸出手:“泰德,邓德森集团董事,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只好回礼,和他握握手。“我是个替人干活的,但是没法做自我介绍。见谅。”
“那你也不能摘了口罩了。”
“带着也不会更糟。”
我没见过他,但不代表他一定认不出我,更何况他们这种人都是个顶个的聪明。他肯定去过峡谷看比赛,我不能冒险。
“那就直接说吧,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找你买符文——我的雇主想买。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枚。挺旧,红色的,图样是个瓶子,据说可以炼出金子来。”
他往椅子里一靠。“你觉得我会和一个不知姓名,不知来头,连脸都不让我看的人做一笔一金币的生意。”
“因为我不敢报姓名,不敢报来头,连脸都不敢让你看,所以才敢报个一金币的价。否则你怎么会坐下来和我谈?”
我成功把他逗笑了。
“你挺有意思。”他说,“那你觉得,提个什么条件,就能让我答应收下你的一金币呢?”
“我会付你一笔手续费,作为感谢你愿意和我做这一金币生意的报酬。”我答。“这个条件如何?”
“很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摇摇头,搞得我不知道该信这话还是这动作。“那你打算付我多少手续费呢?”
“这价你开。我付得起就付,付不起,我就帮你做点事,让你觉得值这个价的事。”
“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做一件值得起这价钱的事?”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付不起,而且做不到?”
泰德一下笑出声来。“挺好。”他说,“一个字也不多说,一点事情也不多透露。你的雇主一定很喜欢你。”
“如果我也得替你做件事,你也会一样喜欢我。”我答。
“毋庸置疑。”他答,掏了只漂亮钢笔出来,在那张纸条背面写了个数。我接过来看了,果然是一大笔钱。
“现在你可以雇我了。”我说。
“一件事。”他说,“把你雇主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我,这一金币我就收了。”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眨眨眼,于是他也眨眨眼。“做得到吗?”
“做不到。”
“那就回去吧。你的雇主还是会很喜欢你的,没办成事但也没搞砸。”
“我付钱。”我说。
泰德愣了一下,非常细微。但我察觉到了,做射手眼神要好。
“你又能付得起了。”他说。
“我是想替雇主省点钱。”我答,“所以我能砍砍价吗?”
这话说得极其无力。而且这价钱,哪怕去个零我都付不起。可我想不出别的话可以说了。
“你的雇主能派你到这儿来,就不怕花钱。”泰德答。
我怕。我没钱买,这也不可能找学院要钱,实在是太大一笔。我甚至一瞬间想到了杰斯,但我绝不会找他。
钱,钱,钱。永远是问题。我没多少存款,就算把一直存着的政府津贴全领出来也远不够。这么多年过我手的古物倒是不少,有的小件我会留一点玩,像旧钱币之类的,但是也凑不到这么多。我总不能为了这个回去把恕瑞玛开了。其实我帮他办件事最好,像在巨神峰给亚甘长老找凤凰矛一样。可他也太会提条件了。
凤凰矛。我突然想到一件曾经是天价的东西,远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