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袖口看了半响,最后不得不烦躁难当地揉了揉额角。
明明这衣裳昨日还穿着无事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叹了口气,我索性将眼睛闭起来仔细回想。到底是何时将衣服弄破的,这么大个破口子,不可能损坏的时候我全然无知啊。
但是结果无论我怎样努力也回想不起,而且越动脑子,这头越是疼得厉害,实在难受,最后只得作罢,无法再想。
我扯着那袖口又是看了看,原本还想靠着它再在营中撑上个三两天的,可如今看来也是无法了。
老天爷就是在逼迫我这个离家出走的可怜人儿,让我怎么算来接下去都只是剩下两条路可以走。
一是等我衣不蔽体的时候拿个破碗上街要饭,二是今晚便回家沐浴更衣,然后顺便讨了在娘亲那儿欠下已久的一顿棒打。
显然,我别无选择。
叫花子我是当不起的,无论怎样也不能给老孔家丢人。而至于讨打嘛,一想到这儿,我周身筋骨便一阵发紧,像是在做好即将要挨打的准备。
“回家......”
低声念叨了一句,我便十分认命般的将这件破外衣披上身,一边盘着扣子,一边却突然不知觉地将手臂凑到鼻前闻了闻。
许是心理作用,越是想着今晚就要回家洗澡了,就越是觉得自己这浑身上下仿佛正在隐隐散发着馊臭的味道。
“哎。”
我略显嫌弃地皱起鼻子,然后又轻叹了一声,“也是该回去了。”随即放下手臂,那只破袖子便应时耷拉到手侧,我下意识甩了甩,袖口就如被风卷过一般,十分洒脱。
虽然再穿这件破衣裳只是为了于营中对付一天的权宜之计,但明显我这副倒霉样子也是出不了门的。
谁知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恰好触及了到衣架边上正垂着的靴子绑带,顿时眼前一亮。我二话不说将其扯下,麻利的用那绑带把两边袖口各缠了紧实。
缠完后,我不禁甚是满意地抬起双臂看了看成果,还别说,袖口这么一绑起反倒还更显利落了。
就这样,原本烦躁不已的心情一下子变好了许多,我收拾妥当后立马出了营帐,谁知在帐门口打眼便撞上了我那一百精锐,也不知他们在帐门外候了多久,一个个既不吵也不闹,就是在那里站立挺直,尽显精锐风范。
“不错。”
我瞧着欢喜,不由背起手来装作一副老学究的模样朝他们点了点头,一时竟忘了实因自己睡迟才会如此,真不该在众人面前表现得意才对,徒惹人怨愤。
“张炳义呢?”
我抬着眼皮扫视一番,首先要紧的事儿便是将那昨日的仇给清了,“他还在卧床称病吗?又或是还没想好脱罪之词而不敢前来?”
话音落下,却无人应答。
半刻过后还是阿力上前回道,“禀小姐,早上巡查时发现张炳义不知所踪。咱们大营因王爷的治军严明,已经数年未曾发生过出逃事件。所以此事有些严重,现今全营上下都在查其所踪。”
“出逃?”
我懵了一下,可还没等我惊诧完,就见远处匆匆跑来一名兵士,还未到跟前便抱拳禀报道,“小姐,已寻获张炳义,王爷特命属下前来请小姐前去。”
“寻获......”
我惊得瞠目结舌,不禁磕巴了一下,“不是,他还真逃啦?”
那兵士听言后却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后方才又回话道,“我们是在营中小竹林后的那片石湖中找到了张炳义的尸首,而他应是于昨夜在此处溺毙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