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朱鸿山（十七）
“哦？那是什么事？”天虞反问道。
“林小姐，我们这次来求你，是希望你能够去见见我们家芳主最后一面。”
天虞赶到天缝阁的时候，便看见云妆气息微弱，脸色苍白的躺在**上。
云妆紧闭着眸子，就连天虞走到她身旁，她也没有感觉。
天虞伸手抚住她的脉搏，凤眸色彩越来越暗。初听到饶月和撩风的话，她还以为是云妆在耍诈。她秉着无所畏惧的心里，便过来看看。
但是没有想到，云妆是真的要香消玉损。她体内的仙气所剩不多，现在全凭着一点意志撑了下来。
昨晚她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过了**，她就变成了这样？
天虞心里涌现出一丝难受的感觉，先前对云妆的偏见被掩藏下去。
她坐到云妆**边，向饶月和撩风问道，“你们家芳主是怎么回事？”
撩风抽噎了一声，沙哑着嗓子，道，“今早醒来，我和饶月便发现……发现芳主消了一身仙气，决意……决意了却此生……”
天虞听到这话，心思瞬间顿住了。云妆要自杀……这是为何？
云妆这时候动了下手指，睁开眸子。她脸上没有什么生机，但看见天虞在旁，唇角却偏偏要扯出一抹笑意。
天虞握住她的手，眼眶不知觉间红了起来。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很可恶，昨晚还那样利用云妆去刺探林天岑。
“云妆，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
云妆笑了笑，眸子里的色彩很柔，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开心的事情。
“小妹……让我再不要脸的喊你一声小妹，我想我以后没有机会再这样喊你了。”云妆声音很低很沉，体内气息微弱如风。
天虞握着她的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云妆微微闭着眸子，叹了一声说道，“我这么些年来活着，没有任何意义的活着。我美其名曰自己是在闭关，实际上却是在****夜夜痛苦。我怎么闭关，都忘不了他，可是……大错已成……我赎不回来了……再见到他时，我以为一场谎言还是可以蒙的住他。却发现，我错了。他不再像当年那样好骗，而我也不再像当年那样固执……呵呵……”
云妆笑了笑，接着便是一顿轻咳。
天虞觉得她所剩的气息不多了，实在不适合再说话，便道，“云妆，你先不要说了，我先帮你恢复灵力。”
天虞说着话间，手掌移到她后背，将灵力从掌心输进她的体内。
“小妹，不必浪费你的灵力了，我已经不行了……”云妆抿了抿唇，苍白的唇色像是覆上了一层薄粉，让人看了不禁心痛，“小妹……走到今天这步，其实是我早就想到的结局。一万年前，我本该就自杀的，可是偏偏我怕死，一直拖到现在。呵呵……”云妆闭上眸子，眼角划过一滴清泪。
天虞食指轻轻揩掉她脸上的泪水，哽咽着道，“云妆，只要活着，你就还有机会……二哥……二哥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你的……”
云妆知道天虞是在安慰她，不免苦笑了下。
爱……他的爱……早就被她践踏的粉碎。
**荒凉的梦，将她的回忆带到了最初。她终于明白，失去的一切，永不可挽回。她与其这样永生痛苦着，不如就此决绝。轮回后，她还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这一生一世，她已经够了。
“小妹……死于我来说，其实是解脱。我不必再夜夜以泪洗面了……呵呵……天岑……咳咳，你可以帮我向天岑带一句话吗？”云妆语气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
天虞立即点了点头，沉声道，“好，我会跟二哥说的。”
“你……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云妆在心里舒了口气，感觉身上无形的枷锁，正在慢慢溶解，“当年我的所作所为，他或许已经不记得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咳咳……”
“嗯，云妆，你不要再说话了！我现在就去找二哥过来！”天虞正要离开，云妆却用尽了身上最后一点力气，紧紧握住她的衣袖。
云妆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憔悴衰弱的样子，她不希望这个样子被林天岑看见。林天岑曾夸奖过她，“云飞星共流，妆粉为红开。”
彼时，她斜躺在他的腿上，他轻轻拾起她的一绺墨发，挑着好看的凤眸说道。
她记得，那一天，阳光很暖，风很轻，世界静静的，就像现在一样。
“不要找他……咳咳……小妹，你……只需为我带句话就可以了。”云妆眸子深处满是乞求，天虞望了过去，便觉得心思万分沉重。
她转身坐了下来，点着头道个“好”字。她不知道云妆和林天岑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但是现在看来，云妆对林天岑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
有什么错误，可以让林天岑如此狠心对待一个曾深爱过的女人？
天虞此刻只想要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感受着云妆的悲情。她握紧云妆的手，着实不明白，为了一段感情，而不要自己的生命，值得吗？
明明前几天见了，她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可是一转眼，她却参悟透了一切，不想再苦苦挣扎。
“小妹，记得代我说一声，对不起……”云妆道完这句话后，便陷入到了咳嗽声中去。她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坚持到天虞过来，便是希望她能够代她说出这三个字。
她本打算亲口对他说的，可是后来想想，他恐怕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