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有想法，我就不多说什么。”老妈收回犀利的目光，继续跟柳似若无其事地谈笑，仿佛根本没有觉得，她刚才的话有多了不得，跟她现在正谈论的菜色话题一样似的。
霍娉婷轻轻甩手，压低声音抱怨：“放开啦，捏得我手痛。”
古言赶紧放松力道，捧起她的手察看，神情分外疼惜。她手掌偏小，捏到的地方皮肤泛红，还好只是有点血流不畅，倒没有别的伤。古言松了口气，用指腹轻轻揉着，笑着凑到她耳边：“婷婷……”
“别问！”霍娉婷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还没仔细想过，过些天慢慢商议。”
虽然并没有说出特别直接的话，她还是羞得耳朵尖都在发烫：这算是……正式定下婚约吗？还是她亲口承认的！
“好。”古言没有逼迫她，答应着贴近，飞快地吻了她一下。温热柔软的唇一触即分，蜻蜓点水一般。
这回霍娉婷不止是耳朵尖在发烫，她觉得脑袋顶都在冒烟。她就在彪悍的老妈眼皮底下啊！别回头老妈一发怒，能活活抽死她!古言反而心情很好的模样，一直盯着她猛瞧。霍娉婷越发不自在，嫌弃地瞪他一眼，甩手凑到柳似身边，借着柳似躲开他灼灼逼人的视线。
老妈意味不明地看过来，唇边含着笑意，眸色深沉。呵斥也好，逼婚也罢，哪有母亲不盼着亲生女儿幸福的？当年她的母亲劝她看开，她舍不下亲骨肉，母亲不惜折损寿数施加封印。虽说是为了婷婷好，可是她心里清楚，母亲比她看得开。最终母亲施加封印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帮她多些依偎的日子。
如今婷婷果然如同母亲料定的，越走越远。她一边欣慰，一边惆怅：
她怀里长大的小丫头，自己会做决定了。
晚上包饺子，有柳似在，厨房空间不够大，霍娉婷被赶出来，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她原本乐得清闲，可古言唇边含着笑意，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勾勾她的手指，挨着她各种腻歪，令她心里像有只爪子在挠，害羞、不耐烦、受用等各样情绪交织，激得她心里痒痒的。
好不容易祭完先祖和各路神明，煮熟的饺子刚端上桌，古言先挟了一只吹凉，蘸好酱料喂到霍娉婷嘴边，完全把旁的人当成透明。霍娉婷又是尴尬又是着恼，伸手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示意他安分点，被他牢牢攥住手掌，直到吃完饺子都没松开。
因为多出两个人，今年的年夜饭吃得格外热闹。柳似眉眼灵动笑容妩媚，时不时迸出两句灵珠妙语，逗得老妈笑开怀，眼角的鱼尾细纹都舒展开。古言心里也高兴，乐意讨母女俩欢心，桌上气氛热烈，还开了两瓶红酒助兴。香醇的酒液滑入喉咙，连灯光都比往日更加温馨。
饭后老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柳似和霍娉婷刚收拾完桌子、洗净碗筷收好，古言立即期待地贴过来：“我们来之前买了那么多烟花，出去放两个？”
柳厅，腾出空间：“外面太冷了，我想看电视。”
狐妖还会怕冷？霍娉婷嘴角抽了抽，看着她袒露的肩膀和光洁的小腿，没有戳破她的谎言。
趁着古言去取烟花，霍娉婷跟老妈打声招呼，打开门走出家。
古言抱着大捧的烟花，准备开车出去找个空旷的地方，霍娉婷拦住他：“不用那么麻烦，都是安全烟火，危险系统很低。现在外面没有人，就在小区广场上放吧。”
古言当然说好，递给她一支点燃的线香，握住她的手共同引燃烟花导线。这点小玩意，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危不危险都无所谓，只要霍娉婷不出事就好。
绚烂的火花pēn_shè飞溅，不同式样的烟花先后燃起，划破夜幕的黑暗：小蜜蜂、黄金菊、满天星……有些贴着地面打转，划出漂亮令人惊叹的弧度；有些升入半空，绽开璀璨的花朵。
火树银花。再没有比它更漂亮的词语。
霍娉婷拍手大笑，红通通的面庞映着明明灭灭的烟火，生机勃勃。她在烟花的嗤嗤声里，凑到古言面前兴奋地问：“你以前放过烟花吗？”似乎很有经验呢。
古言含笑摇头。从前他嫌无聊，碰都不愿意碰这些玩意；如今只恨不够无聊，那样她的眼睛就不会转来转来，只会停留在他身上，只为他一人停留。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给。
霍娉婷不知他的心思，还在得意地炫耀：“是不是比你们的法术更漂亮？凡人就算没有灵力，一定能做出各色的精巧玩意儿，其实凡人很厉害，比你们聪明多啦！”
古言温柔地看着她：“嗯，你确实很厉害。”
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那些烟花烧尽所有的能量，划破一片夜幕，绽放出惊人的美丽，再归入永恒的黑暗。转瞬即逝的光芒，比午夜幽昙更加动人心魄，连冰凉的夜风都不舍得惊扰一生仅一次的耀眼辉煌。
零点钟声敲响时，古言抱住霍娉婷，将她紧紧箍进怀里，低头含住她的唇。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远远近近地响成一片，重新流动的夜风中染满硝烟的气息。
霍娉婷攀着古言的肩膀，沉浸在他的温柔抚慰里，像溺水的攀住救生的浮木。
她会抓住他的，一生仅一次的良人，她一定要抓好。
重新回到家里时接近凌晨一点。霍娉婷眼角眉梢的晕红尚未褪尽，老妈已先行休息，没看到她嘴唇微肿的模样。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