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言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不能进行再次催眠吗？”
林邵忽地严肃起来，说道：“不行。多次催眠虽然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但记忆会陷入混乱，人的性格也会因为记忆中经历的不同发生转变，最终会……崩溃。”
庞言绅心头一跳。
其实回来的这几天里，庞言绅已经能够清楚地发现复漫馨和以往不一样。
她对所有事所有人都可有可无，就好像现在一个人就足够有能力照顾好自己。
纵然，她的记忆会告诉她，他们是一对，是爱人。
但实际上，她对他，并不在意。
林邵又说道：“催眠只是潜意识的一种技术手段，如果你只是仅仅凭借着催眠想要控制人一辈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庞言绅蹙眉：“你什么意思？”
林邵正儿八经地说道：“复漫馨的自我意识原本就很强，倘若她开始对自己的记忆产生怀疑并追根究底的时候，植入篡改的东西就会崩塌。换句话说，她会想起所有的事情。”
庞言绅低声质问道：“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不牢靠的，你竟然还敢跑！”
林邵笑起来：“庞总，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不可能纯粹靠科技就能解决的，那就是情感。就算是造出一个按照自己意愿而来的机器人也需要付出足够的精力时间和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庞言绅冷哼道：“我用不着你来教我怎么追求女人。”
林邵笑出声：“当然，我在这方面实在匮乏的很，所以才需要研究。”
“这件事结束前你哪也不准去！”庞言绅说道。
林邵含笑，干脆利落地道：“没问题。”
林邵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有人敲门，我就先挂电话了，庞总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和我再联系。”
庞言绅嗯了一声，随即也挂断了电话。
林邵挂了电话，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出去。
门口的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嘴角叼着一支香烟，痞痞地坐在行李箱上。
林邵摸摸下巴，挑眉，没有立即开门。
门外的人又按了门铃，并出声道：“林邵，别给我装不在啊，我可问了你们门口的保安了，他们说你今天刚回来，没出去过。”
林邵打开房门，撑着门框，不让外面的人直接进来。
“姜楠，我不记得我和你有熟稔到你可以直接进我家门的地步。”林邵挑着眉，看着门口跟落难似的姜楠。
姜楠咧嘴邪气笑道：“那你是需要我跟简少汇报一下你终于肯回国的消息吗？啊，我想，他一定非常想念你。”
林邵不说话。
姜楠意味深长地说道：“尤其在你对漫馨做了那种事以后。”
林邵说道：“不要说得这么暧昧，我只是做了催眠。”
姜楠起身，提着行李往屋内挤。
“我没说让你进来。”林邵挡着门，不肯让姜楠进来。
姜楠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无家可归。”
“我记得你买了房子。”林邵说道。
“租出去了。”姜楠回答。
“那就住酒店。”
“酒店不卫生。”
林邵蹙眉，打量着姜楠半晌，说道：“所以你是吃定我了？”
姜楠笑容可掬：“没有，借住，借住几天。”
“我不喜欢有外人住进我家。”林邵直言道，“我父母我都不同意，你认为你可以吗？”
姜楠一点都不生气，说道：“不如这样，你让我住一段时间，顺便问点事情，我呢，给你一个你想知道的消息。”
林邵一歪头，说道：“我才得到一个消息，似乎并不划算。”
姜楠笑眯眯地说道：“你一定会特别想知道的。”
林邵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先说说你会告诉我什么。”
姜楠一笑，说道：“你想知道的那位的下落。”
林邵眼睛微眯，撇撇嘴角：“我现在也不是特别想知道。”
姜楠看了他一会儿，说道：“好吧，那我就只能去找酒店了。”
说着，姜楠就要转身。
“慢着。”林邵出声。
姜楠转头看他。
林邵抬起手腕，开始掐表：“只能住一个星期，多一分钟，我都会把你扔出去。”
姜楠笑起来：“没问题。”
两个人走进去，林邵开始讲规矩：“不准抽烟，不准带女人回来，也不准带男人回来。”
姜楠掐灭了香烟，笑道：“先不说这些，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漫馨催眠？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不会再对任何人用催眠。”
林邵走了几步，又转头看他：“你来蹭住就为了问这个？”
姜楠笑嘻嘻地说道：“不要因为我不是你的客户就这么冷淡嘛。”
林邵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我只是为了做研究。”
姜楠缓缓收敛了笑容：“研究？”
“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两个，嗯，用现在的话来讲，相爱相杀的情侣，在各自都有一系列的问题时，究竟会分道扬镳还是会有别的可能。”林邵回答得一脸漠然。
姜楠哼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就你这样，也难怪人家要跑得无影无踪，什么都想研究，你怎么不把自己研究研究？”
林邵一扶眼镜，说道：“因为我没有爱得死去活来的对象，而且，我认为这个世界上最无聊的就是感情，除了能够闲暇之余聊以慰藉，没有多大的用处。”
姜楠吐槽道：“那你还想要对方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