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扶着云岚的手刚刚起身,便见有个小太监进来,在卫容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卫容华猛的站起身来,尖生痛苦惊叫,忽然一口气上不来就晕了过去。
皇后惊诧之余,慌忙吩咐道:“赶快去请太医,卫容华有了身孕,可大意不得!”
清辰坐在一旁,抚着麻木肿痛的膝盖,无心理会别人的慌乱。腿上如有千万根绵密的针扎着,关节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痛的她十冬腊月身上直冒冷汗。再这样下去,这双腿迟早得废了。
不管欣华殿如何温暖,地下的大理石青砖却依然冰凉冷硬,她在地上跪了那么久,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冰冷到没有了温度。又加上前不久在太后宫里跪了那好几个时辰,腿关节受损还未恢复过来,偏又遇上今天这档子事,就算是铁打的双腿也难承受的了。
云岚用小凳子将她的双腿垫起来,然后将两个羊皮热水袋用棉巾裹了,覆在她的膝盖上,目含关切的问:“娘娘,可是腿疼的厉害吗?”
清辰勉强道:“还好,总算还能支撑。”
锦秀蹲在旁边帮她揉着穴位,见她鼻尖上渗出密密的汗珠,额前的碎发都汗透了,丝丝缕缕的贴在额头上,忍不住心疼的恨声道:“娘娘以后定要做人上人,只有人跪您,您再也不必动不动就屈膝下跪受责罚!”
清辰凛然咬牙,低声道:“不急,会有那么一天的。我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早晚有一天会全都找回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晕过去的卫容华身上,只有皇上无视的走过来,俯身握着她的手问:“辰儿,你觉得怎么样?”
清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回道:“皇上不用担心,臣妾无碍。”
萧珺接过云岚递过来的帕子,轻柔的帮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柔声道:“朕抱你去偏殿,让顾云枫给你施针。”
皇帝抱着她离开,与众人一起围在卫容华身边的皇后无意间回头,见皇上抱着清辰去了偏殿,丝毫也不关心这边发生了什么,不禁眉头紧蹙的缠紧了手中的丝帕。
外面卫容华醒了过来,哭天抢地的哀嚎道:“皇后娘娘,皇贵妃她欺人太甚,害死了嫔妾宫里的婢女,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皇后脸色极为不好看,又转头往偏殿望了一眼,见皇帝久久没有出来,似乎并没有要过来探望卫容华的意思,心下烦怒沉声喝道:“今儿个是你的好日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你有什么冤屈,大可以一会子告诉皇上,让皇上为你做主,本宫要去看看皇贵妃,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过来?”
卫容华一听,忙擦了擦眼角,跟着皇后去了偏殿。
皇后进来的时候,见清辰斜倚在贵妃榻上,顾云枫刚刚收好银针,云岚和锦秀正在给她按摩着穴位。
皇后轻叹了一声,关切的问:“皇上,皇贵妃的腿没事吧?”那忧心的样子,简直比云岚她们,还要逼真三分。
皇帝沉着脸色冷冷道:“好好保暖不再受寒,以后也无大碍。”
皇后这才放心般点了点头,“如此就好,年轻的时候不知保养,老来才知道身体亏损的厉害。皇贵妃身子本来就弱些,更要好好保重才是。”然后又吩咐喆月说:“本宫记得小库房里,还有几张上好的狐狸皮,等会你给皇贵妃送过去,让她做几件暖和的棉衣穿吧。”
喆月忙应着,笑道:“那可是娘娘一直没舍得用的东西,如此就送给了皇贵妃,可见皇后娘娘有多疼皇贵妃。”
皇后摇头道:“不过这点子东西,让你把本宫说的多么小家子气一样。本宫是皇后,若不给众人做个榜样,凡事节俭着些,那如何约束底下的嫔妃?皇家自有皇家的难处,后宫的用度一直入不敷出,本宫有心裁减用度,可是又怕委屈了她们,也只能是从自己身上省着些罢了。”
清辰其实很不想接话,这宫里一共还剩了几个嫔妃?纵然国库再艰难,皇后的用度还不从来都是最好的?内务府短了谁的东西也不敢缺少了皇后的用度,用着她这样委曲求全?如此惺惺作态,也亏她说的出口。
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清辰哂笑道:“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既然是皇后的心爱之物,臣妾受之不安,皇后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这些东西,臣妾自有份例,草芥之身不比娘娘千金之躯,实在用不起这么好的东西。皇后娘娘出身世家,锦衣玉食惯了,又劳心费神的操持着后宫诸事,就算是裁减用度,也决不能短缺了中宫的用度,让娘娘受委屈。宁妃那里自然有一本账,皇上不如看看皇后宫里少了什么,稍后给皇后娘娘补齐了吧。”
既然把自己标榜的这么贤惠,像是吃了多大亏似的,翻翻账本子,不就都明白了吗。总想人前做戏赚好名声,不撕破你那张伪装的皮,你就总是恬不知耻的恶心别人。
果然就听皇帝冷冷道:“福泉,去宁妃那里问问,皇后宫里短缺了什么,让她都给补齐了,朕就是委屈了谁,也绝对不会委屈了皇后。”
皇后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难堪不已,本来只是想过来讨皇上的欢心,谁知竟然弄巧成拙。皇后十分不满的暗中瞥了清辰一眼,没想到她会如此不留情面,心里气闷的要命,却又无法反驳,只得忍了。
卫容华在一旁抽抽噎噎的落泪不止,哭的皇上心烦,萧珺蹙眉问:“你这又是怎么了?大好的日子哭什么?”
见皇帝语气如此不耐烦,卫容华心里更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