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席上还算和乐,绵月终归是年少气盛,复又挑衅道:“久闻大乾的女子都是养在深闺,未出阁之前不得见外姓男子,只懂刺绣书画,不懂弓马骑射。适才见娘娘射箭,不知道娘娘的本事是谁教的?敢不敢出来跟绵月比试一番?”
大夏民风彪悍,没有男女之间那么多的清规戒律,女子大都是充当男儿来教养,因此个个身体强健,武艺高强不输男儿,也正是因为如此,绵月才越发的瞧不上身旁这些娇娇弱弱伺候的宫女。
清辰脸上始终带着端然温和的笑容,转头望着身旁的萧珺,眼里更是脉脉含情,温声道:“本宫和身边婢女的雕虫小技,都是受教于皇上,不过本宫却不能和公主切磋武艺,这样不太合适,不如就由身边的婢女代替本宫可好?”
清辰知道,不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像绵月这样的天之骄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果然就见她忽的站起身来,不满的问:“娘娘这是什么意思,之前说本公主够不上资格被皇后接待,这会子又让身边的婢女代替你与本公主较量武艺,娘娘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敢出战,亦或者说怕输了以后你们的皇帝脸上无光,从此就失了宠爱?”
这样的激将法,清辰自然不会在意,只是浅浅抿唇道:“公主言重了,本宫对你没有藐视之意,也不是怕失了恩宠,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公主是大乾的贵宾,皇后娘娘派本宫来招待公主,若是动起手来,这知道的是切磋武艺,不知道的还以为宾主不合大打出手呢,人言可畏,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影响两国交好?
换句话说,倘若公主连本宫身边的这个小宫女都胜不了,又哪里还有必要向本宫挑战?莫非公主是怕败在一个小宫婢的手上,传出去让天下人笑话吗?想想也是,堂堂一个公主,平日里被人恭维惯了,若是真输了,颜面何存,岂不有损公主的令名,不比也罢。”
萧珺靠过来一些低声道:“你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学的倒是快,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是越来越伶牙俐齿的不肯饶人了。”
清辰拿帕子微微遮面,这一细微的动作,在外人看来似有嘲讽之意,可她实则不过是想跟皇帝说句话罢了。
“臣妾不这样说,难道白白出去挨打吗,臣妾才不是傻瓜呢。”
绵月见她偷笑,气的不行,没等安定王出言相劝便抽出身上的鞭子大步跨了出来,“比就比谁怕谁?倘若娘娘的这个小宫婢输了,本公主要单独向娘娘挑战!”
清辰微微点了点头,“本宫答应了。”
锦秀的功夫,清辰心中是有数的,她从六七岁上就开始习武,多少年风雨不间断,她吃过的苦受过的罪,岂是这个刁蛮公主能承受的了得?
因此在锦秀下去准备之前,清辰暗中叮嘱了一句,“点到为止即可,不要让她输,也不要让她赢,打个平手就好,否则她还会生事。”
锦秀暗中应了一声,又听皇帝笑道:“绵月公主是我大乾的客人,比武的时候若是不小心伤了公主,岂不是我们有违待客之道?所以为了公平安全起见,朕建议你们两人使用木剑,你们以为如何?”
锦秀忙道:“皇上说的是,奴婢遵旨。”
绵月见锦秀先就拿起了木剑,怕人说她胜之不武,也将手中的皮鞭扔给了身后的安定王元祐,然后拿起了另一把木剑。
望着场中挥剑比试,你来我往各不相让的两个人,萧珺对清辰低声道:“你就那么有把握锦秀能赢?万一她要是输了呢,朕看着绵月的功夫也不错。”
清辰含笑道:“锦秀不会输的,倘若输了,臣妾就让皇上亲自去和她比试。”
“你……”萧珺轻咳了两声,无奈的撤回身来。
场中两人打了许久也未分出个胜负,最后还是皇帝不耐烦的说:“好了,都停手吧,看来你们二人身手都不错,旗鼓相当,再这样下去也难分胜负。绵月公主果然让朕大开眼界,巾帼不让须眉,朕佩服的很呐。”
场上的锦秀气息平稳面色沉定,可是绵月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发红,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略有些喘息的高抬了下巴回道:“我这算什么,在我们大夏,女子个个都身手了得,像我这点微末的功夫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话摆明是在贬低锦秀了,清辰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言语上占点便宜也就算了,众人都有眼睛,一些事心照不宣罢了。
萧珺点了点头,眉眼带笑,含蓄的讽刺道:“可不是吗,大夏尚武,人人皆兵,而大乾更注重诗书礼仪,讲求仁和之道,所以许多时候两国才会政见不合刀兵相见,看来我们也有必要互相取长补短了。朕该振兴军队,磨砺将士,而你们也该多读些诗书,明白圣贤之道,做到言而有信,动辄就抢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安定王见今天处处占了下风,再有所行动便是能扳回一局也没多大意思,便不准备再发难,端起酒杯道:“皇上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自然不会在意小妹的贸然之举,小王敬皇上一杯,若有言行不妥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绵月公主听元祐这样说,多少有些不乐意,轻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萧珺只当没看见,也举杯道:“公主天真活泼,性情爽朗,朕不会介意,安定王请。”
元祐微微鞠躬表示恭敬,“皇上请。”
一顿饭吃的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