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前头的女孩儿长发照旧是散着,脸蛋儿依旧鲜嫩,只是眼底有了些许青色,大抵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罢。钱宝贝怔怔的看着豆豆儿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细粥,浑身的力气消失殆尽。

昨晚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黑纱,隐隐约约看不清楚,跟不是真的一样,这会儿阳光很充足的从窗户透进来,所有的东西都是明亮亮的闪着光。不知怎的,钱宝贝甚至觉得等太阳出来昨晚的一切都会消失,那些都不是真的,就像被巫师使了巫术一样,太阳出来任何巫术都会化为灰烬,她的儿子不应该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应该回来喊妈妈,喊媳妇儿,不应该是任她怎么哭喊都没有应声的那个。

“妈妈。”

恍惚间听到豆儿喊妈妈,回过神看见已经收拾好碗筷放进厨房的女孩儿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连忙收拾情绪,勉强笑了一下,扔下一句”我去厨房看看中午吃什么。”然后急急走进厨房。

拧开水龙头,任水哗啦啦的流着,钱宝贝知道唐尧的事儿不能跟豆儿说,小两口才刚结婚,况且豆儿那样一个孩子,说了也是多一个人担心受怕,能瞒着就瞒着。

窦荛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应该受保护的那个,大抵是因了她的模样的缘故,也是因了平日里她给人的印象的缘故,安静,乖巧,不很知世事,这样儿的姑娘谁都想着应该给她一个安逸的生后,富足,无忧。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这其实也没有错,只是错在一只把窦荛当做一个个体,没有把窦荛和唐尧连系在一起,她是他的妻,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唐尧出事,怎么能不让窦荛知道。

窦荛是那么敏感的一个孩子,婆婆的变化她哪里不会感觉到,只是她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疑惑,走进厨房,发现家里的大嫂也不在,只有钱宝贝一个人低着头站在洗碗池旁边。不安的舔了舔唇,窦荛走近钱宝贝,等到鼻端猛的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时小姑娘心狠狠一沉。

怎么会有消毒水的味道,是在医院?

第一反应是公公,唐珏明出事儿了?可是不能啊,昨天晚上临睡前她还看见她公公好好儿的,况且如果是公公出事儿了,这个时候她婆婆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啊。

那哪来的消毒水味?这明明是在医院呆了很长时间才有的味道?心里有个人名呼之欲出,心下发颤。别人只看见窦荛的两只眼睛瞬间黑的不见底,小姑娘顷刻间没了表情,脸色煞白,极为小声的叫了一声“妈妈。”

钱宝贝转身,看见方才还脸色粉嫩的小姑娘脸色嘴唇都失了颜色,整个人跟放空了一眼的看着她,带了些不确定的问她“唐尧怎么了?”

小心翼翼,还有一点快要看不见的希望残存在眼底,窦荛这么问钱宝贝。

“没怎么,好好儿的啊。”

钱宝贝大惊,窦荛怎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看这表情,是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能受得住?

“没怎么,好好儿的。”这是什么回答,这是清楚知道唐尧情况才有的回答,清楚知道他好好儿的才有的回答。可是唐尧出去这么几天,只有最开始打过电话,后来这几天再也没有那人的消息传来,昨晚才听钱宝贝骂唐尧个兔崽子不给家里打电话,今天怎么就知道唐尧很好呢?

窦荛是单纯的,可是单纯不代表不聪明,相反这个孩子聪明的可怕,对任何事都敏感至极,钱宝贝一点点的变化,一点点的不对劲她都能想到一点什么,于是这会儿钱宝贝觉得眼前的小姑娘轻的仿佛要从眼前飘走一样。

窦荛的头发很黑,眼睛也很黑,衬着猛然变白的脸蛋,两种颜色,巨大反差,整个人都只剩下这两种颜色。钱宝贝已经慌了,她等着窦荛问她,可是窦荛很安静,安静的站着,像是看着她,可是眼睛像是空了。

“乖,豆儿,中午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拉上豆儿的手,触手的冰凉让宝贝一颤,这时候她担心的不是她儿子,她担心的是窦荛,小闺女儿的反应让人痛且疼。安安静静的就那么站着,可是整个人都已经不在了。

等到感觉钱宝贝拉着她的手时,窦荛的眼睛眨了一下,反手攥上钱宝贝的手“妈妈,唐尧呢?”

像是攥着这世界仅剩的东西,窦荛拉着钱宝贝的手很用力。

“在呢,二妞在呢……”

“在哪里?”

“跟着领导去访问去了……”

“你骗我。”她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窦荛静静说你骗我。于是钱宝贝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看着窦荛这样儿,努力的想要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可是看着小姑娘安静苍白的样子,再想起病床上也是安静苍白的儿子,眼里的湿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在哪里?”

看着宝贝在哭,窦荛眼睛里连一点眼泪都没有,只是固执的盯着钱宝贝等着给她个答案,像是维系这个世界的就只剩下婆婆即将说出来的话,无助,孤零,全世界都弃了她一样。

这样儿的窦荛哪一个人看见都会心惊,唐尧至于窦荛,重要成这样么?作为母亲,自然是乐于见到儿媳对儿子感情这么重,可是窦荛的样子仿佛唐尧就是她的世界,还未知道唐尧怎样,眼里的光都像是要灭掉一样,这样的豆儿这样的表情让人疑惑,却也让人心疼。

知道再瞒也是瞒不住,于是钱宝贝深吸了口气,“唐尧在医院……”话未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在哪个医院?”婆婆在哭,豆儿没哭,表情也无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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