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
“小玉儿!”
嘶……真疼啊,秀玉感受着周身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眼角最终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也不知道是身上疼,还是心底痛。
从小到大,她都以为自己一家是令人羡慕的,额娘贤惠端庄,哥哥少年有为,即便阿玛远在千里之外,也经常挂念着她。
但是这一切和睦的假象在那对母女出现后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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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和那个女人竟然有一个比她还大一岁的女儿!呵呵,往日的父慈女孝竟然不过是一场笑话。
原来,早在阿玛初到上海的时候,就已经和那位时髦的新女性组建了‘家庭’,这么多年来,阿玛甚少回北平,不过是为了在上海陪伴她们母女!
而现在,这个抢走了她阿玛的人,又想要抢走她的未婚夫!呵呵呵呵,富察.秀雅,这就是你所说的姐妹情深吗!
“格格,您怎么这么傻啊!这马这么烈,您怎么敢一个人骑!”
朦朦胧胧,秀玉听到一个女声尖锐的大喊,旋而便是一个男人低沉而急促的嗓音:“快去传太医!”
说罢,他便不再言语,但是那陌生的男人气息还是让秀玉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秀玉晕晕乎乎,左小腿更是痛得不行,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好不容易脑袋清醒了些,才猛然察觉到不对。这不是哥哥的声音,也不是金源翀的声音,那会是谁?莫非是马场的看护吗?这倒是有可能的,富察家的小姐若是在他们马场出事,只怕他们这马场也开不下去了。
只是,这大清早就亡了,这大上海的地界难道还有太医吗?再一想,更觉不对,这马场里的人怎么都说的是满语?这简直比听到他们说洋文还叫人觉得惊悚!
“十四爷,奴才来迟,还请爷恕罪!”
“免了这些虚礼,紧着先给福晋瞧瞧,可有大碍。”
秀玉脑袋昏沉,只感觉到后脑勺被人小心翼翼地托起,有人细心检查了她的手足,最后道:“福晋身上多处擦伤,擦了药膏将养几天便可好。只是……只是这左小腿怕是扭了。”
“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托着她后脑的男人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手里的动作便也不再那么温柔。
接下去,那太医便动作利索地替她绑好了伤腿,秀玉疼的满头大汗,却也不敢轻易睁眼。
此刻的秀玉心中无数疑惑,这‘贝勒爷’、‘福晋’的称呼她并不陌生,这满语也是自小学的,但是这一切却又处处透出诡异来。如今都是民国十二年了,若是说在北京,皇城根底下倒是依旧有不少旗人固守着过去,但是她和额娘已经被哥哥接到了大上海,在这个大都市里,人人都争一个新派,便是她阿玛也随了新潮,在外都是说汉话。怎么她一落马,这马场里就多了那么些个满人?
还未等她想明白这些,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打横抱了起来,小腿凌空的那一刻她便感觉自己额头滴落了几滴豆大的汗珠,实在是痛得厉害了,也只能咬着牙忍住。
闻着男子身上陌生的气息,秀玉便知这位就是方才被人喊做贝勒爷的那一位,这小脸便忍不住发烫,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疼的。
秀玉打小在北平长大,额娘管得严,不如那些个上海地界的大小姐们来的开放。到了上海后,她也只是参加过两三次舞会,舞伴也仅限于自己的哥哥和金源翀。
如今被人抱在怀里,秀玉的脸上就像是煮熟的鸡蛋似的,烫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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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开放来,她那位庶姐才算得上是开放的新女性。跟着阿玛参加各种舞会,享受各种男人仰慕的目光,她是习惯了的。
秀玉是满洲姑奶奶,家里额娘还是守着老祖宗的家法,她只上了三年的女学,还是哥哥帮着求来的,其余时间便是跟着额娘学了厨艺、女红这些个大家闺秀该学的手艺。
有的时候,秀玉心底里是羡慕她那个异母的姐姐的,她只需要撒撒娇,阿玛就准许她留洋去了,见识了那大世界,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的。而她,一方面是母亲身子弱,她不敢轻易离家,生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另一方面也是怕伤了额娘的心。
她阿玛便是在上海认识了那位新潮女性,自此捧在手心,当做自己的太太,却把额娘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丢在了北京。若非大哥有出息,攒足了劲把她和额娘接到了上海,只怕这上海地界上都要以为那位才是富察家的当家主母了。
一想到这些,秀玉心里更是难过。阿玛不肯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人,那位又自诩是新时代女性,说是不给人做妾,最后竟是与额娘平起平坐。
额娘当年好歹也是贝勒爷家的格格,自然是心高气傲,过去阿玛赞额娘高贵典雅,如今却嫌弃她过于端方古板,连带着对她这肖似额娘的小女儿也有些不喜,只是碍于富察家只有大哥一根独苗,这才算是没有做得太绝,给额娘留了一份体面。
那位太太只有一个女儿,比秀玉大了一岁,从小便被阿玛捧在手心,要什么有什么。秀玉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一声,初到上海的时候,她那位庶姐不是一幅主人的模样吗?端的是客气周到,一口一个妹妹,不晓得的还以为她们是一个肚子里钻出来的呢。怎么最后为了一个男人,她就不再大方了呢?
是啊,富察秀雅平常自然是不会与她作对的,因为她什么都有,身为阿玛的掌上明珠,她只会用同情而施舍的目光看着她这个可怜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