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龚晓彤携着儿子亮亮的手回到家里时,壁上的挂钟已响过了十下。
刚进门,就听大姐晓梅在厅上嚷:“梁正天到底是个什么人?真是浑账东西!”正骂着,龚晓彤牵着亮亮的手走了进去。晓梅看着龚晓彤说:“——噢,回来啦?哎哟喂,眼睛怎么红红的?那浑账东西欺负你了么?”
龚晓彤一愕:“你说谁欺负谁了?”
晓梅叫道:“还有谁了?不就是那个梁正天欺负你么?”
晓彤强颜一笑:“姐,你说什么?他怎会欺负我呢。”
晓梅不相信,拉着亮亮的手问道:“跟大姨说实话,姓梁的欺负你妈妈了没有?”
亮亮摇了摇头:“没有。小明的爸爸是个大好人,他怎么会欺负人呢?大姨,我困了。”
晓梅放开了亮亮的手:“去洗脚,小鬼头。大姨明天再和你说话。”
龚洋领着外孙亮亮睡觉去了,晓梅和晓彤在客厅里说话。
龚晓梅问晓彤:“梁正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晓彤答非所问:“中校警官,陇南边检站的政委。”
晓梅:“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他的人怎么样?”
晓彤:“这我怎么知道?”
晓梅:“怎会不知道呢?你们不是七年的同学吗?怎会不了解他?你是在为这梁正天隐瞒什么?”
龚晓彤:“姐,你说什么呢?我干嘛要替他隐瞒什么?他是我的什么人?”
晓梅:“从他的言行看来,这人肯定有问题。不是神经异常就是做人没有原则性;生活作风散漫邋遢。我就是搞不明白部队上怎么会要这种干部?”
龚晓梅无语。
见妹妹不说话,晓梅又说道:“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同学?对自己的孩子竟采取这种纵容,怂恿的态度?根据我们法院的社会调查来看,青少年犯罪率逐年上升,跟这种不负责任的家长有很大关系。”
“他也不是想把孩子惯坏,只是不善于管孩子罢了。”龚晓彤说。
晓梅:“你还为他开脱罪责?逃学是绝不能容忍的行为,他怎么会视而不见?我就不相信他会是一个能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好指挥官!”接着又补充了一句:“那政委的职务肯定是他吹牛拍马弄来的。”
“姐,我们不能不根据事实的在背后妄自给他下定论。我相信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平时是喜欢油腔滑调的吹几句,但他做起事情来还是很踏实的。”龚晓彤反驳着晓梅梁正天的看法。
“可是,评价一个人不能光凭对他的表面印象。”晓梅说。
龚晓彤笑了一下,她没指出晓梅话中的自相矛盾。
“我看这人就是不怎么样。”晓梅也发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矛盾,但她仍不肯放弃自己对梁正天的观点。她见晓彤仍不说话,又说道:“看上去你对他还挺有好感的?”
龚晓彤眼望窗外,悠悠说道:“唉,我也不知道我对他的感觉究竟怎样?”
那一夜,龚晓彤老是做梦,梦中全是梁正天的影子。还梦见自己和梁正天在铺满鲜花的澜沧江畔嬉笑追逐……
第二天清晨,龚晓彤又到江边公园散步。
此时,旭日初升,雾渐渐散去,公园里的花更红了,树更绿了,江水更清了;百灵黄鹂各自扯起嗓子唱了起来;各色蝴蝶翩翩起舞,穿梭于花草丛林间……
龚晓彤观赏着如画的美景,谛听着大自然那美妙的歌声,呼吸着夹带着花香的新鲜空气,徜徉于澜沧江畔。这时的她心境就如一泓清澈明激的湖水,摒弃了一切烦恼和所有欲念……正沉醉于如梦如幻的境界中,偶一抬头,看见了从树林中奔出来的梁正天。并向她跑了过来。
梁正天仍然穿着那套没戴军衔牌的迷彩服,鼻孔中喷着呼呼直响的热气。跑到她面前,啪的一声站定,举手向她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你好,龚晓彤同志!”
龚晓彤被梁正天的一番做作逗笑了,弯着腰说道:“该是我向你敬礼才对?中校大警官?”
“要敬就敬一个,我不会拒绝的。当然,我也不会批评你动作不够标准规范。”梁正天仍是一脸严肃的对她说。
龚晓彤又笑了起来。笑毕,她用手按住双膝,对梁正天说道:“我跟你说个事。”
“说,”梁正天摸摸耳朵:“听着呢。”
龚晓彤直起腰来嗔道:“人家跟他说正事,他却又嘻嘻哈哈起来。不跟你说了!”说完,转身就走。
梁正天急了:“我这不是听着吗?我的姑奶奶。”
龚晓彤“扑哧”一笑,又转回身去:“你呀,硬是要没人给你咒念你才死心。”
“是是,你说。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洗耳恭听。”梁正天装出一副无尽虔诚相。
龚晓彤瞪了他一眼:“你这人呀,叫你改改脾气那是比做什么都难了。”叹毕,又道:“你不能老这么惯着孩子,这样下去会惯坏他的。——虽说他很懂事。”
“我也知道,但我实在做不到,一见到他我就严厉不起来了。唉,这也许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极短有关系?我心中老觉欠他什么似的。唉!”梁正天摇头叹息。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娇惯和关爱不是一回事,教育还是不能放松的。”顿了顿,又说道:“孩子小,应该给他找个妈妈照顾照顾才好。”
“对,是应该给他找个妈妈。但,到哪里去找呢?”梁正天叹息着。
“哎,如果你的质真的如你所言,那么,给小明找个妈是应该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