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途尴尬地坐在床上,谢奇捂着鼻子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眼神真的能杀人,他想必早就千刀万剐地凌迟成片片了。
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萧平途随即讪讪地放下手,面上故作淡然道:“你擅自进入我的房间,这是何故?”随着清醒,昏迷前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再结合醒在房间里,萧平途轻易将昏迷后的事情窜连在一起。
质问!竟是质问!
谢奇胸膛险些气得炸裂,一贯强势哪忍得了,顿时如火药桶爆炸,“睡睡睡!你是头猪吗?一大堆事情正等着你处理,你就知道睡睡睡!要不是小丫头有事,我师父又没法处理,我会好心地来晃醒你!好心当作驴肝肺,一醒来直接给我一拳,你还好意思质问!反了你,真当我好欺负?”说着,便松开手,撸袖子要扑上去干架。
谢奇刚松开手,萧平途便忍不住噗嗤笑了。却是谢奇一激动,两道鼻血仿佛箭一样喷了出来,那摸样配上脸上凶恶的表情以及撸袖子的动作简直滑稽可笑,萧平途故作淡然的表情都绷不住,直接笑喷了。
这一笑,无疑是火上浇油。
谢奇随意一抹鼻血,双眉近乎竖起,手上捏拳,如同一枚炮弹朝萧平途便轰了过去。
这一拳虎虎生风,萧平途肃穆以待,双目眯起,这一拳给他的感觉,竟与杀生拳中的虎式虎咆炮有几分相似。
萧平途这一凝神认真对待,谢奇本来炮轰样威猛快速的一拳,在双目中变得緩慢,每每变化借由双眼反馈在脑海中。
伸手一搭,切中谢奇手腕,顺势一拉,轻易将这一拳化解。当然,萧平途窥见谢奇的鼻子残留的血迹,便厚道地将拉劲一卸转成扯劲,让谢奇免得狗啃屎地摔在床上,又轻轻在谢奇胸膛上一推,谢奇便踉跄退步。
又避免谢奇出手,又拉开彼此的距离,萧平途简单的几手,无疑漂亮至极。但真正让谢奇停下又要冲上去的动作,依靠萧平途补充的一句话。
“你口中的小丫头是方芳吧?方芳出了什么事?”萧平途一边穿上外衣,一边问道。这句话仿佛魔咒,立即让谢奇的动作停止,愤怒平息。
谢奇拍拍脑袋,一把抓住萧平途,拽起就走,口中抱怨道:“你磨蹭什么,小丫头都快不行了!赶紧跟我走!!”
“哎哎……等等!”萧平途摸索兜中的烟盒,随波逐流由着谢奇拖拽,急匆匆地出门。
精神耗损至昏迷,这是萧平途从未有过的体验,即使以往再如何拼,也未如昨夜精神耗损得昏迷。不过一夜醒来,总体感觉不错,神清气爽,连躯体内由杀生拳炼出的微弱内息也粗壮了些许。
当然,如果排除掉那奇异地怪梦,一切都是往好的方面变化的。至于怪梦,与其余梦似乎一样,随着醒来,慢慢的模糊。如今再回忆,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亘古,永存。
教学楼来来往往的村民,一旦看见萧平途便立即停下手上的活儿,用一种崇敬的眼神看向萧平途,连忙让出本就宽阔足以通行的过道。感受村民的朴实,萧平途心中感触,脸上每每以温和的笑容回应,这便是他可以豁出生命来守卫的父老乡亲,一切,都是值得的。
谢奇很快便拉着萧平途走上二楼,走进教室。萧平途认出,这间便是昨夜与僵怪鏖战的教室,那由突兀的木板挡住的大洞便是明证。
远远一圈人正围着,有人看见萧平途口上直嚷嚷‘萧老师来了’‘快让让’,转眼便让了开来,这让正想暴力扒拉开人群的谢奇尬尴地放下手。
方芳一家在里面,葛抱朴神情肃穆地为方芳把脉,秦老汉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萧平途目光一扫而过,最后落在方芳身上。双目紧闭,脸色煞白,双唇抿在一起,颜色却是黑得发紫,时不时地抖动。尤为值得注目的,方芳那双手,十根手指的指甲长且尖,可颜色却各不相同,以黑、蓝、紫三色交缠。
三色在指甲上交缠蠕动,随着方芳躯体的颤抖,指甲在抓挠,这让葛抱朴的把脉变得有些困难。
方铁转头,噗通、跪在地上,脑门狠狠地磕在地面,口中恳求:“萧老师您救救方芳!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求您救救方芳……救救方芳!”声泪俱下,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周围一直关切关注的村民,通通忍不住鼻子酸酸的。
方铁,是个好汉子!
萧平途连忙扶起方铁,口中斩钉截铁地道:“方芳这孩子我一直很喜欢,方铁你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地救醒方芳。不过……我要看过方芳才能知道如何救……”
本来尚不想这样起来的方铁立即起来让开来,眼睛与脑门通红,脑门更是紅肿,整个人也灰扑扑的。这时却没人责怪方铁邋遢,有谁能责怪一个为了孩子全心全意付出的父亲呢?
有吗?
没有!
萧平途心里酸酸,脑中闪过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个人叫父亲。
刚想走过去,一直哭泣不语的方芳母亲却噗通、突然地跪在地上,膝盖在地上前后交替移动,靠近了才停下来,使劲地磕头,那股疯狂劲比之方铁犹有过之。
顿时,所有人都愣住,疑惑地看向方芳母亲。砰砰砰、磕头的响音格外刺耳,也将萧平途从呆愣中唤醒,连忙想搀起。可方芳母亲的力量出奇的大,萧平途竟未能拉起来,在拉扯中继续磕头。
方芳母亲紧抿双唇,一字不说,一字不吐,那一下下砰砰、的响音似乎是她一切的语言,磕磕磕,那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