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黑神庙里,还是寂静。莫非是一阵大风将庙门刮开了?等了许久,只是等到寂静片片飘落,落了黑神庙一地。那神像肚子里,二人几乎是相拥站着。顾弱文抓住晏平的手,不要他去开那暗门。顾弱文是对的。确实有人在这庙里。而且不止一个人。
晏平和顾弱文突然感到一点微光。好像有一只红的眼睛在看着他们,顾弱文紧紧抱着晏平,心收缩得很紧。
慢慢地,二人才明白,原来是那黑神像的肚子上,大概就是肚脐眼那儿,留有一个小孔,这时有人将那神龛前的油灯点亮了,那小孔就透进光来。
“顾掌门,你听错了吧,这里哪里有人?”一个老者的声音。
没人回答,听见一个人转到了黑神像后面的崖壁间窄窄的缝隙中,二人在那黑暗中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如同在这寂静中擂着一面大鼓。
好在那人又走了下去。
“顾掌门思女心切,听错了也是常情。”一个尖细嗓子说道。
先前那老者又道:“这里倒是个避雨说话的地方。”那老者突然喝道:“出来!”
顾弱文和晏平吓了一跳,晏平捂住顾弱文的嘴,就怕她出了声。
半晌难捱的死寂,又听那老者阴笑道:“果真是没人。方寸之地,还逃得过我们的眼睛。”原来只是虚晃一枪。
顾弱文和晏平松了口气。
“好吧,顾掌门,这里说话只有天知地知我们知,我们就敞开了说,那活尸内丹果然在你手中?”
顾掌门?思女心切?又说到了活尸内丹,顾弱文和晏平都心中疑惑,哪个顾掌门?顾弱文凑到那小孔往外望,却只看见一个老者和三个交错在地的身影。
“果然在我手中。”
顾弱文一口咬在晏平肩上,这才没有叫出来。那说话的人正是月满楼楼主,七大掌门之一顾峰林,顾弱文的父亲。晏平自然也猜到了。只是情形古怪的很,晏平握住顾弱文的手,轻轻一捏,那意思是静观其变,却不可贸然行事。
尖细嗓子道:“顾掌门,你可不要骗我们,你既然识时务,就不要再耍花样了。”
顾掌门嘿嘿笑了半天,这才道:“毒冢门的五道神坛,就是你们二位坛主最不得势了,所以我才来找二位,而不是找其他人,你们说我是不是诚心的?”
“哦,此话怎讲?”那老者道。
“大家心里明白,就不用点破了,”顾掌门道,“总之,如果你们肯在圣主面前为我美言,待我在毒冢门有了一席之地,用我的活尸内丹,你们的活尸、人力、场地,尤其是你们的那黑坟场,不出半年,蜀山江湖就是我们三个的了。”
顾弱文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了。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尖细嗓子道。
“赵坛主不信我也无妨,要么在这里杀了我,要么我找其他人。”
那老者笑道:“赵兄弟,顾掌门,慢慢说,如此长夜,如此古庙,正是密谋之时,商谈之地。大家坐下。从长计议,唉,顾掌门,不是我们疑心重,只是事关重大,自然要处处弄明白。你想,我们一接到你的密信,就和你见面,至今一个月了,可有半点走漏风声,可有二心?”
顾掌门这时也笑道:“肖坛主,实话实说,我若归顺毒冢门,以我的武功,做个洞主也不难,保我家人后半生平安也不难,只是终究在人家屋檐下,还是前面说过的话,如果二位一辈子甘心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我们也就散了,不用多话了。”
肖坛主笑道:“既然可以做人上人,何必寄人篱下。你只说,那内丹当真是可以制成无极元丹?”
“当真,只是还要有大量的三娘笑和娥粉毒,自然还要有活尸,这些我都可以不找二位,关键是还要有你们黑坟场里的丹炉。”
“那我们既然知道了活尸身上可以取出内丹,为什么还要你的那十三粒内丹?”
“嘿嘿,赵坛主,亏你还是毒冢门的头面人物之一,你这话常识上就错了,不是‘取出’,是‘养’,你道那活尸身上有一个现成的丹给你去取?你道是剑仙话本?自然,你们也可以去养,也养的出来,只是如果运气不好,怕要百十年呢。赵坛主,你要知道,七大门派和毒冢门在活尸制毒上,走到就是两条路,你们毒冢门是外家,我们七大门派是内家,你们是让毒性外发而杀人,我们是让毒性内养而救人,你们是让活尸经脉逆行,天地人三气错乱而不死不活,我们是让逆行后又顺行,不死不活的又完全活过来,简单地说,你们是在制毒,我们是在解毒,谁知阴差阳错,三百年的积累,出了这样一个古代丹家都不敢想象的内丹,如今,只要我们这两条岔路合成一条正道,内外互补,正反相合,顺逆相济,阴阳互调,那无极元丹一旦制成,那时,蜀山不过是弹丸之地,无极天才是我们三人的乐土。只是,如今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顾弱文和晏平听得心中冰凉,那赵坛主和肖坛主听得心中火热,忙道:“顾掌门大可放心,我们三人就对着这黑煞神发誓,从此齐心共德”
“江湖上,我顾某人就怕发誓二字,江湖上有哪一句誓言是当真的?我们也不必发誓,要制成无极元丹,我离不了你们,你们也离不了我。这就比什么誓言都管用了。”
“好,”那赵坛主拍掌道,“顾掌门果然是性情中人,只是,顾掌门要何时才肯将活尸内丹拿出来呢?”赵坛主此番虽是质问,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