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却尽是惊悚之梦。( ..惜离猛然从**上坐起,正好见到一道紫色霹雳划过,照亮这汹涌不止的狂风暴雨夜。
“溧阳,溧阳!”惜离喘着粗气,怔怔地看着窗外忽明忽暗的夜色看了许久,这才像是想要抓住一只救命稻草一样疯狂地叫着溧阳的名字。
守在一边日夜照顾着沉睡中的惜离的溧阳猛然听到这样竭斯底里的叫喊声,也被吓得不轻。赶忙从厨房里头径直冲进了里屋:“仙子,仙子莫怕。溧阳在这里!溧阳在这里!”
“鸩呢,他在哪儿?你告诉我他在哪儿!”见到溧阳跑到了自己身边,惜离一把将她抓到了自己身前,满心惶恐地问着。
“他……”溧阳被惜离问得一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忍不住四处游移了一会儿,这才满脸堆着笑,回了惜离的话:“仙子你这刚刚才醒过来,是不是觉得有些饿,我这就去……”
“不,你不要走……告诉我,鸩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了?我……我到底睡了几日!”惜离见到溧阳转头要离开,赶忙便像是抓着一个救命稻草似地紧紧攥着她的衣袖,不让她逃开。
溧阳低下头来,看着那一双柔若无骨的素手,禁不住眼中怜悯之情更甚。她不敢想象,若是她将一切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惜离还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局面。
“仙子,您听我说,他……”溧阳抿了抿唇,正在想着该怎么将这些血淋淋的事实婉转地说出来时,她身后却传来一句冷淡无情的话,替她回答了这个让她为难的问题。
溧阳一转头,瞧见洛云若正从外往里走。一身冷清的气质,依旧未减。
“你睡了有小半个月,不过是人间的小半个月。”他说着,忽然就坐到了惜离的身边替她把起脉来。过了好一阵,这才又长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返魂香没有对你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你的功力,比我想象中的要扎实。”
“……鸩人呢。他去了哪里。”惜离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熟悉的脸孔,只觉得刚才这个男人的回答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便让她尝到了心如死灰的感觉。
那股子不好的预感,更是越来越强烈。
“他去了邺城。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云若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我刚刚收到消息,上神使者去了灵狐洞,并言天密令之中所写之事,咱们已经完成。离儿,你该和我回终南山了。”
“……已经完成。”云若说的是那样的深情款款,可是惜离却完全没有在意。她只是注意到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无疑便是在向她宣布鸩的死刑:“已经完成?这么说启国已经被灭了?那邺城可还在?去了邺城的鸩呢?他在哪里?他是死是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邺城还在,启国却不再叫启国。至于你说的那个鸩……他已经死了。这都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儿了。那时,你还在沉睡之中。”云若瞧着惜离几近崩溃的样子,忍不住眉头一皱,说了几句重话。可是最重的那几句,他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而今的惜离,哪里还有一丝一毫仙子模样。她就好像是被人硬生生拔去翅膀的蝴蝶,伤口虽不会流血,却会因为她心中的疼痛而一道生疮流脓,刻在她的身上、她的生命里一辈子。
看着这样的惜离,云若沉默了良久,又鬼使神差地继续说了更多有关于鸩的事情:“有人说,是鸩看不得启国帝王荒淫无度,于是便一人深入险境之中,手刃了启国王上。却不想在逃跑的时候碰到了摄政大臣李鹫,二人一番恶斗之后,鸩终究不敌鹫,被击毙当场。这,就是启国还是启国的时候,能够记载在史册之上的最后一件事。”
“……呵呵,你信么?”惜离趴伏在**塌之上,双手撑着柔软被褥,勉强能够不让自己的身子倒下。然而,云若现在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击碎她最后的一丁点坚强意志。
“为什么不信。”云若闻言,侧头看向她。那语气似乎是在痛,又好像是在怪惜离太认真。糊涂二字,如何都不愿意往心里摆摆:“你别忘了。他虽然是凡人,却有你的仙魄护体;再加上他那一身绝世功夫,怎么就不可能?这个故事,一切都看起来合情合理,不是么?”
“故事……你也知道是故事。怎么?我在意的人死了,我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么!”惜离一声哭喊,忽然便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与云若剑拔弩张地相对站着,却相对无言。
云若盯着惜离不断落出的眼泪,只觉得自己的心尖一直都在疼。疼着疼着,便有些疲累了:“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过是个结果,何需知道过程。”
“不,我要知道。我不想每一世都这么不明不白地和他错过。还有,这是你欠我的!”惜离咬牙,一字一句地说着。却不知道她说出来的话和她的眼泪一道,在云若的心上凿出一道道伤。
“这是我欠你的么……”云若眼脸垂下,显得疲惫异常。半晌,他才复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惜离瞧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你既然这么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借溧阳的往生镜一看吧。我……去替你们把风!”
说着,他便一甩衣袖,往草屋门外走去。惜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泪眼朦胧之下,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孱弱的身子,颓然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