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的意思就是,烬王爷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以你对烬王爷的了解,他会不会就此罢休?”很多事情太后也不便明说了,因为她知道就算说了,段沉香也未必会相信她的话。与其这样,倒不如让段沉香自己去发现。她能为段沉香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太后的意思是,烬王爷想篡位?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要是被人听到了,那可就不得了了。”段沉香双唇微张,这事她着实吃了一惊,烬王爷平时看上去沒什么不妥的,对丰离国尽心尽力。
“哀家当然沒有这么说了,这些事还得你自个儿去寻找答案。哀家是想帮你,可也已经是有心无力了,你......可要好自为之啊。”太后的气息越來越弱了,只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累得不行了,眼皮子就像是有千斤重。
“不管怎样,对于太后这段时间对沉香的照拂,沉香表示衷心的感激。太后好生歇着吧。”段沉香不敢去看太后那双沧桑的眼睛,她怕自己会心软,会忍不住原谅太后对她所做过的一切。
“嗯......哀家累了,你退下吧。”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段沉香最终还是不肯原谅她,她心里有些遗憾。她想多跟段沉香说几句话,可她已经快要撑不住了,她实在太累了。
“沉香告退。”段沉香给太后行了跪礼,而后站起身转身就走。
走出太后寝殿,她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她知道,她这一走,恐怕再也见不到太后了。她吸了吸鼻子,仰头望了眼天上的繁星,在心里暗叹一句,娘亲,沉香到底该怎么办?
太后特地留她在寝殿,说了这么一番话,虽然她不想相信这是事实,但她知道,太后不会骗她。烬王爷真的想篡位?她真的不敢相信,如果烬王爷真的想造反,那烬王府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沒有。
不管她想不想相信,这就是事实。太后也沒有说清楚是怎么发现烬王爷想篡位的,她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按太后说的,离开烬王府?不,她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离开她的烬王爷。
“老奴参见烬王妃。”段沉香走到寿康宫的花园,眼前就是寿康宫的宫门了,这时,苏姑姑突然从暗处走了出來,跪在段沉香前面。
“苏姑姑?快快请起,可是太后还有什么吩咐?”这个苏姑姑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也是最信任的人,段沉香也跟苏姑姑打过几个照面,倒也算有几分熟络。
“王妃,从今天起,老奴就跟随烬王妃了,这是太后的意思。”苏姑姑给段沉香磕了三个头,就算是认主了。她年纪大了,太后又重病缠身,她本不想离开太后,满心想着如果太后崩天了,她就跟着陪葬,在地底下继续伺候太后。
不想,太后却跪在地上求她,求她到段沉香的身边去。那个可是身份尊贵的太后啊,那个可是她最敬佩的太后啊,太后跪在地上求她,她怎么还能开口拒绝。她终身对太后忠心,所以,只要她到了段沉香身边,她就会全心对段沉香好,因为这是太后最后的依托,她不能不办好。
“苏姑姑莫不是糊涂了?你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也是这皇宫里的宫女,怎么可能说出宫就出宫。再说了,就算皇上恩准你出宫,你的年纪也大了,不如拿些银子回乡颐养天年。”段沉香说着就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她弯下腰把银票往苏姑姑的手里塞。
苏姑姑双手握成拳,就是不肯接银票,苏姑姑一边躲,段沉香就一个劲的往苏姑姑手里塞。苏姑姑满头银发在黑夜中划出道道白光。
“烬王妃,不瞒你说,老奴已经在太后面前发过誓了,要么就到王妃身边伺候王妃,要么就等太后崩天之后随太后去。王妃,您就当是可怜一下老奴,你就不用管老奴,只要让老奴待在你身边就行了。就当是给老奴一条活路吧,嗯?”苏姑姑老泪纵横,伤心欲绝地说道。
段沉香皱了皱眉头,太后为什么要安排苏姑姑到她的身边?苏姑姑年岁大了,说到伺候人,肯定是不行了,恐怕反要别人伺候她才是。不是伺候她,那又会是什么理由呢?
罢了,烬王府这么大,也不在乎多养一个闲人,就让苏姑姑到烬王府吧。
“既是如此,如若沉香再推辞,岂不是太绝情了吗?苏姑姑快起身吧,地上寒气重,当心伤了身子。”段沉香把银票揣回怀里,伸手把苏姑姑扶了起身。
“谢王妃。”苏姑姑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跟在段沉香身后离开了寿康宫。
苏姑姑在这皇宫待了大半辈子,终于要离开皇宫了,虽然留在皇宫的记忆不是美好的,但她还是满心不舍,坐上马车之后还屡次掀开车帘往后望,直到再也看不见宫门,她才放下帘子,怔怔地靠在马车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姑姑,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段沉香轻声问道。
“回王妃的话,老奴在三十多年前初初入宫之时,父母兄弟都还健在,可沒几年,乡下发生瘟疫,父母兄弟都死得一个不剩了。老奴追随太后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所以王妃尽管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背叛王妃。”这可能就是宫女的一个通病,就是爱表忠心,因为宫里被人背叛,背叛人的事情太多了。
“我只是随口问问,苏姑姑无需如此紧张。”段沉香轻笑一声,想缓解一下此时略显尴尬的气氛。
“是,老奴明白。”苏姑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