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患者是为60许的大爷,由护工推着。陪同的医生向我介绍说:“殷医生,这位患者刚被送过来,是有人发现他突然在路上昏倒,打电话让我们派救护车过去接来的。”
正说着话,这位患者突然醒过来,吐了几口黄稠痰,喘着粗气,还烦躁地抓着头发,大声喊着头疼。我上前给他把脉,两边寸脉洪大,关脉沉微,我吩咐学生开药:
“熟地40克、乳炒白术25克、米炒麦冬15克,制附子7。5克,另外取人参25克,熬汁冲服”
有护士去按方抓药、煎药,不一会儿就把药给端了过来。看着这位患者服下,他立刻说道:“咦,我的头不疼了?”
又咳了两声,吐了几口黄痰,他更惊讶了:“喉咙口也不堵得慌了,痰都咳出来了?”
那位患者开始夸奖:“医生,你真是神医啊,我这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也昏倒过,那时候医生给我开的是祛痰的药,可吃了许久不但没好,反而咳得更厉害,还伴着头疼。不过医生,现在我变成腿疼了,您能不能再帮我看看?”
我闻言上去再次给他把脉:“咦,脉象正常,没问题啊,怎么会腿疼呢?”我很是惊讶,然后把他的裤腿撩起来观察,只见上面留着青紫色的手指印,我大约明白了是刚才送来医院的时候估计被人用力抓伤的,我问道:“这边哪里有市场吗?”
有学生回应:“殷医生要到市场买什么?”
“生的猪肘子肉,要瘦肉,哪儿有市场么?”我回说。
另一个学生说道:“殷医生,我有车,现在给你去买?”
我点点头,又添了一句:“买了之后用绞肉机绞成肉末,加点葱白和食盐和匀。”然后安慰患者说:“老先生,您再忍受一会儿,等学生去买来了就给您治疗。”
他闻言很是奇怪:“我是腿疼,你让他买肉干什么?”
我笑笑,看着周围人都很疑惑,解释道:“这是外病,就该外治,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谁再去帮我拿点肉桂捣成细末?”
又有学生问具体的病症,我道:“这位患者是光长孤阳,不生弱阴。而且脾脏有虚,又是属土,所以孤阳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到他头顶,所以会头疼。你得壮肾水来制约它,培脾土来让它有地方去,补心火来导引它,况且现在是秋季,还要加上滋肺清金,这孤阳自然敛去行踪,没有它的压制,弱阴才能再生,这病啊就是这个原理。回去之后你们想着我的药方,考虑考虑五行、季节和脏腑的关系,这病并不难!”
李教授鼓着掌走过来:“允瑄啊,看你治病信手为之,真是一种享受啊!”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教授,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一会了,一直在旁边看着。”教授又玩笑道:“看样子以后要专门找点疑难杂症给你看看啊。”
“教授,您就别糗我了,我哪敢在您这位大家面前卖弄啊?”我正说着话,刚才那位学生过来了,先向李教授打了个招呼,又对我说:“殷医生,你让买的东西。”
我接过他递来的包,然后把肉桂末放进去,又用手抄了几下拌匀,给刚才的那位患者敷在腿上。
“咦,真不疼了!谢谢医生啊,你的医术真是太神奇了!”他反复说着。
我摆摆手:“老先生啊,您过誉了,回去好好休息,等晚上把腿上的东西清理掉就行了。”又吩咐护工把他推走,对围观的人说:“你们也可以记住这个办法,以后不小心碰了有个青啊紫的,就敷一下。”
他们点着头,有人甚至问学生们借了纸笔,说道:“殷医生,您再说一遍啊,我好记下来。”
我又报了一遍,接过学生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时教授玩笑说:“殷医生,不介意我也在旁学习一番?”
我忙道:“不敢不敢,您愿意在旁指导我,我可真真是求之不得啊。”
教授嘴角含笑,不接我的话,我则是继续给人诊病。
一下午时间很快就过了,在围观群众的宣传下,病患全往我这儿挤,最后连一同义诊的几位医生也走到我这边,和教授一样,看着我治病。我则是像个陀螺一样,来回转着,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
看到日已渐西,在组织方的疏散下,病患和群众们渐渐走开,我才松了一口气,苦笑着对教授说道:“教授啊,我可是好久都没这么忙碌过了啊!”
教授则是面含微笑:“我行了这么多年医,又教了这么多年书,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盛况啊!允瑄,你不错!”
我谢过教授的夸奖,又看了下时间,告辞道:“教授,您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先回去了?”
教授邀请道:“要不到我家吃个便饭?”
我微微沉吟,还是婉拒道:“今儿就不了,我这儿啊累得都快散架了,下次我会去您家拜访的。”
他点点头,没有再邀,只是说道:“走,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没有再推辞,欣然上车回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