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他又不是瞎子,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他在院子里杵着,一群人跟着不自在,略坐了坐,喝了两杯喜酒,便打算离开。

一不做二不休,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其他儿子的婚礼,此时已经够打眼了,乾隆干脆也不管不顾了。

皇帝走之前专门拉着林琳说了好一通话,他走的时候不着痕迹看了看在场的诸位,心中暗叹一声,果然是人情冷落,自个儿才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所有人都变了一副表情。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凭什么自己的儿子就得让别人压一头?出身,出身不好怎么了,人家自个儿有本事,明太祖朱元璋当过皇帝当过乞丐,不照样黄袍加身。

皇帝其实一直知道,林琳有野心,他派了小利子一天十二个时辰跟着,事无巨细汇报上来,当然会有所觉察,只不过乾隆以前一直都没有当回事儿,他跟朝中许多大臣一样压根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乾隆已经开始考虑自己身后事的问题了,他放心不下林琳,而这么多儿子中,林琳却是本事不小,甩了其他兄弟好几条街,那他自然就要多想一点。

皇帝满脸忧伤地回了宫,进了宫门没管别的,先迈步去了他老娘的慈宁宫。

皇太后早先听人禀报说他出宫去了,想想也知道他去偷摸着干什么去了,见到他这么早回来,还颇为惊讶,笑问道:“皇上,永琳的喜宴布置得怎么样?”

“挺不错的,朕还厚颜去讨了几杯喜酒。” 乾隆说起来颇为心酸,面上仍然表现出了十足的喜悦,装模作样叹息道,“想当年朕第一次见到子毓的时候,他才刚同公瑜从扬州过来呢,现在想不到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钮钴禄氏听完略有些不大高兴,乾隆就有这个毛病,认准了的东西就改不了,认亲都几年了,张口闭口还是“子毓”“子毓”的,她听了就心理不舒坦。

皇太后嗔笑道:“瞧皇上说的,咱们满人不讲究汉人那些规矩呢,那个是咱们大清朝的八阿哥,永字辈排行的。”

乾隆此时并没有心情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因此颇有些心不在焉地一点头,率先退了一步:“您说得对,朕早该改口了。”当然要改口了,改了口是向旁人展示一下,这个私生子在他的心目中跟其他儿女是一样的。

目前林琳最大的障碍就是身份问题,乾隆见自己老娘脸色好了一些,陪笑道:“皇额娘,朕想着,听人说懿亲王身体不大安了,他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几个庶子却都不成器,老亲王身后也没个顶门立户的继承人。永珹您也是清楚的,做事踏实认真,人品端方,朕想着,要不要把他过继出去给老亲王延续香火。”

钮钴禄氏傻了一下,然后才点头道:“既然皇上已经想好了,哀家自然是赞同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事了,有内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在,皇太后就算再不高兴,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跟乾隆唱反调。

过继就过继吧,倒也没有什么,这种事情在皇家又不少见,懿亲王没有嫡子就有几个不成器的庶子,这种情况下乾隆插一手也是对的,王爵总不能让几个庶子占便宜得到手,不过事情也太突然了,皇帝先前一点表现都没有。

人家不仅没有表现,这半年来甚至还逐渐把差事往永珹和永瑢身上派遣,颇有点器重他们的意思,朝中大臣差不多都以为日后的皇帝人选就在这几个人中出现了,怎么突然乾隆直接就把永珹给过继出去了?

钮钴禄氏心中起疑,这种情况下却不好多说,只能颇为意味深长道:“皇上心中有了决断就好,这种事情一旦张皇榜公告了天下,就不能反悔了,还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乾隆听完后沉默了一下,这确实是他头脑发热间下的决定,不过仔细想想,他真不觉得这个决定有啥错的,永瑆的母亲也不过是一个番邦异族女子,就因为养在皇后名下,就有了半个嫡子的有力政治身份——这算什么呢,林琳现在可也是皇后实打实的养子了。

他现在想想,真觉得当初让林琳认皇后那拉氏为养母的事情做的太对了,因此点头道:“皇额娘大可放心,朕也是经过了细细的斟酌后才决定的。”

钮钴禄氏欲言又止了一下,给晴儿打了一个眼色,等一应仆从都退下后方一拍他的手,低声道:“皇上,论理说,哀家不该问这个,不过您可要打算清楚了,您可就这么几个长到成年的儿子……永珹这孩子实心眼儿,也懂事儿,对您也是毕恭毕敬的,再没有半点不是,您可万万不能听从小人挑拨。”

本来好好的,出去参加了一次林琳的婚礼,转头就反口了,由不得皇太后不多想一点,别是林琳给他的哥哥们穿小鞋上眼药了吧?

你说这事情办得吧,不都说八阿哥早就失宠了吗,怎么对皇上的影响还这么大呢?这三个月来,她虽然安坐慈宁宫,也不是一无所觉的,乾隆再也没有跟以前最喜欢做的那样,时不时带着林琳来她这里请安套套近乎。

邪门,真邪门。皇太后看着乾隆颇为不平稳的脚步,心中疑窦丛生,等人走了之后,招招手叫来了晴儿,声音压得很低:“去,你找人打听打听,皇上这次出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不是跟八阿哥父子俩独处来着?”

晴儿第二天就带回来了消息,因为乾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出现在林琳府邸的,一举一动都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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