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远来了,必然不能浪费了这一池子的碧水,我是又洗头又洗身。拆了发髻,洗完头又后悔了。大晚上的,头发肯定干不了。就等着明天顶着一个鸡窝去送亲吧。
看着一汪碧池,在一轮弯月下波光潋滟,粲若碎星。心里后悔,如果自己会游泳,那必然会畅游其中,把自己化作一条自由自在,吸收天地日月灵气的一条鱼儿。
只是,可惜了。某人最多会戴着水袖在游泳池里象征性的扑腾几下。所以只能看着这碧水心叹。
虽是深夜,虽是山林,虽是独自,虽是裸身。心里却一点都不觉得不安,反而觉得轻松自在,因为我知道他就在某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守着我。
有他在,我安心。
为了不辜负这样的良辰美景,在水里泡了许久,待山风吹来觉得有些冷了才不甘心的从池中爬出,整理好长发穿好衣裙,将换下的衣服打了个小包袱后,才隔着夜色轻声唤了:“子青大哥?”
“在。”那人的声音含着温暖与柔和,像是一块水润的玉。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瞧去,不知何时那一抹素白已出现在我的身后。
我银铃般笑了,转过身来,“大半夜的想吓死人吗?走路请出点声音好不好?”
待我无意抬头,顺着飘然而下的月光,看清楚他的脸——我惊了,我惊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差一点一脚踩到水里。
那人上前一步,拉住了我。
我抬眸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那张脸:“子青大哥?”
“怎么?没了面具,你就不认识我了?原来冬儿也会被一叶障目。”佟子青微微的笑着,拉着我又向前走了几步,离开了一池碧水。
“你……我……”我承认此时的我穷词句乏。翻遍我所有学过的词句也形容不出我的震惊。
我心里就反复的一句话:你不能这样漂亮。我受不了。我要死了,迷醉致死。
他的眼睛,他的眉,他的睫毛。神啊,还是让他一直戴着面具吧。在这样的人面前站着,我就觉得自己无比的卑微,卑微到了尘埃里,做一粒灰尘。只期待他的步履能踩在我的身上,让我荣耀之至。
估计此时我的表情一定很痴傻,让他看着不经笑了抬手抵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嘴合上。随后又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谁让你洗头了?你不知道夜风伤人?”他的口气似是责备。
我低头自喃,“夜风再伤人,也不敌你的样貌伤人。”
谁知他却听的清清切切,拉着又走了十几步,“皮囊都是迷惑人心的。”
“那我也想有一个能迷惑人心的皮囊。”我随着他步伐悠然而行。
“不急。你会有的。到时候你就知道自己所有的烦恼皆出自这害人的皮囊。”
我正想继续顶他,他却突然站定,又对我道:“你在这等我。”
听着他要离开,我心中一阵没有边角的慌乱,忙问:“你去哪?”
“你这样容易着凉,我去生堆火。”说着那颀长素白的身影已进入了幽暗的密林中。
其实他只是转身进入林子,而后再转身回到我面前。大约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可是在我心里却已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我心里并不只是有他那么简单。
在我认清了这个事实之后,立刻在心里狠狠的抽了自己。真是昏头,一共真正和他接触才几天?一共说了多少句话?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给陷进去了?脑子绝对是坏了。
随即我狠狠的甩了自己的脑袋。嘲笑了自己的幼稚的感情。
嘲笑归嘲笑但是心里却像是淋了一夜秋雨,失落与寒冷一并钻进了全身的骨缝。
心中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反正过几天他就走了,就像他说的,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走了了好,走了好。别来烦扰我这一颗已经起了微微波澜的心。
我看着他用随手捡来的干柴堆起火堆,从腰间掏出一个火折,樱色的唇凑近火折轻轻吹了两下,随即一簇微弱的火焰燃起,将他整个一张绝世清俊的面容点亮。
他那双敛着星辰的眸华随着这一簇火焰绽放,如幽夜中悄然绽放的昙。刹那芳华间让人迷醉一世。再看那白皙的面容在渐渐燃起的篝火边润出如月一般的皎洁。
我在迤逦的夜色里笑意盈盈走到他的身边,他抬眸对我浅笑,“坐下来。”
我心里空空像是木偶一般,只听从他的指令。
“怎么?是不是受风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他放下手中的柴火,抬手轻抚我的额头。
我随即将我的小手覆在他那温凉的手背上,“我好得很。好的不能再好。”
“冬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再关切的问。
“没有,我很好。”我再一次倔强的回答。
他那双十万丈雪山上双潋滟了世间所有风华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我不甘示弱的也直直的看着他。
他笑,我亦笑。他的笑里春风醉人,我的笑里空寂了然。
良久。他终于从我的额上移开了自己手。
噼噼啪啪的木柴爆裂声中,两人无声。静默。
良久。
毕竟是七月天,火堆升起后立刻觉得周身发热。遂背对了火堆,只想用篝火烤看披在背后的湿发。
只是刚转过身去,有人立刻从背后揽我入怀。
我那湿凉的发直接贴入了他的胸膛。暖。
揽住我的双臂,毫无力度却让我无法